“您说……什么?”
赫子辰万没想到竟是这样一个答案,一时没有明白这句话的含义,不由得怔住。
“我说,你不是我的孩子,你不是辰辰。”秦练道,“你不过是一缕占据了我儿躯体和身份的世外之魂。”
当云雎找上门来,告知秦练真相,用魂视镜照出赫子辰与所有人都不同的魂魄,并且将一块据说蕴养了她本来孩子残魂的玉佩交给她时,她整个人几乎都要疯了。
那时人们都说她是因为赫子阳的不幸受了太大的打击,却不知,那其实是一个母亲突然得知自己爱了那么多年的孩子竟不是自己的孩子,而自己真正的孩子却做了孤魂野鬼的崩溃。
根本不能用任何“痛苦”、“悲伤”来形容,一边是自己爱了多年的孩子,一边是受尽委屈的亲生孩子,她整个人陷入重重矛盾的漩涡之中,挣扎了许久才终于走出来,并做了一个慎重的决定——她要让她自己的儿子回到这具身体里。
而这正好与云雎的目的相合,云雎要赫子辰的魂魄,却因紫宸之体而无法接近他,这就势必得借助他人之手,让他的魂魄离开身躯。两人一个要肉身,一个要魂魄,一拍即合。
“世外之魂……”赫子辰怔怔地重复这几个字,记得先前蛇女也提过这个词,他当时虽有些不解却也没有深究,没想到这几个字竟成了他母亲恨不得他死的缘由。
“您说……我不是,您的孩子?我不是赫子辰?”赫子辰神情变得茫然,他转头看向圣凌,“我不是赫子辰?那我是谁?圣凌,我是谁?”
“赫子辰,你就是赫子辰!除了你,没有谁是赫子辰!”圣凌笃定道,又转向秦练,“太后,你错了,他就是子辰 ,就是你的孩子。”
“不,他不是!”秦练突然尖声反驳,泪水从眼角溢了出来,“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在……”
“你的‘孩子’被你摔碎了。”云雎看得有趣,慢吞吞地接了话,“在你来找我之前,你把那块玉佩,摔,碎,啦。啧啧,你为了面前这个家伙,连你自己的儿子都不要了,若是那真是你的儿子,还不定得多伤心呢。”
“不!我是不小心的,我不是有意的……你,你什么意思?”秦练说着说着突然发现云雎的话里有什么不对劲,不由得连声问道。但云雎这时却闭了口,任她怎么问也不回答,只是似笑非笑地看着母子两人,似乎颇得乐趣。
圣凌这时候回答了她:“她的意思是,你根本没有什么‘真正的孩子’,子辰就是你的孩子。”
“不……不……”秦练摇着头道。
她心底有什么念头浮了上来,但这个念头叫她害怕,于是拼命否认。
“在你看来,什么样的才算是您真正的孩子呢?血脉相连?”圣凌举起赫子辰的手腕,语气隐隐有些咄咄逼人,“那么,此时你面前的这个人正是你十月怀胎诞下的;或者是母子之情?那么,也是这个人一直叫你母后,是他与你朝夕相处,是他把你当作母亲来爱戴的……”
“若他不是您的孩子,敢问要什么样的才是?!”
秦练怔住,眼里的泪无声地滑下。
她错了吗?难道这些年她都错了吗?
“对,你错了。”云雎点头笑道,“是我骗了你,你根本没有什么真正的孩子,那块玉不过是我用来蛊惑你心性的物件儿罢了,眼前这个赫子辰,他虽是世外之魂,但当他进你肚子里时,便已经是你的孩子了。”
“怎么样,你现在是不是特别悔恨?哈哈哈哈哈……瞧,人与人之间的所谓信任与感情就是这么不堪一击!不堪一击!哈哈哈哈!”
“你是在笑你自己么?”接收了接连不断的恶意,赫子辰终于冷静下来,并予以一定的反击,“我母后是被你蒙蔽,而你对白凤叔叔……却是你自己的选择。”
“我母后与你无冤无仇,你放了她,我们也可以先放你一马。”
“放我一马?你觉得我还需要吗?”云雎不为所动,而是紧盯着他道,“再说一遍,我要你的魂魄。”
没等赫子辰开口,她又道:“你猜得没错,我是打算复活他,世外之魂可以修补残魂,他的肉身已经损毁,那我就为他觅得永生的躯体,那样我们就可以永远在一起了……既是我负了他,那我就更要他活过来!”
她手里的剑刃抵在秦练脖子上,划出一道浅浅的血痕,“你可以选择拒绝,如今的我的确拿你没有办法,那你就得亲眼看着你的母亲死在我的手里!”
赫子辰心头一颤,却还是强作镇静道:“你凭什么以为,我会为了一个几次三番想置我于死地的母亲而牺牲自己的性命?”
“不凭什么,不过是赌一把罢了,就算赌输了对我也没有什么损失不是吗?”云雎却不怎么在意,甚至颇有谈兴地起了个话头,“对了,你知道她为什么会来找我吗?”
赫子辰道:“为什么?”
“她来告诉我,说她不想把你的魂魄逼出体外了,她说既然真正的孩子已经回不来了,那就让你继续呆着吧。”云雎望着赫子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