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那对夫妇会与韩蔺有关系呢?这栋大楼虽然以租户为主,中国人也占一定比例,但是,从韩蔺父母的举手投足来看,她也该试着往与韩蔺有关的角度猜一猜……
她坐在书桌前发着呆,回想着韩蔺父母得知她懂中文时的眼神,捏着笔的力度太轻,以至于笔滑落到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庄北宁回过神来,低头去捡笔,没注意,头猛然抬起时磕到了桌子叫,一阵吃痛。
庄北宁没有下意识叫出来,她已经不习惯喊痛了。在阁楼居住的那几年,为了避免引起赖斯等人的注意,庄北宁都活得仿似幽灵。能不发出声音,就不发出声音。就连有一次她意外被烫伤,都强忍着用冷水冲洗,豆大的汗珠疼得啪嗒落在地板上,都没有听到庄北宁发出一丝声音。
喊痛是没有意义的,既不能减轻疼痛,也浪费时间。有委屈和示弱的时间,倒不如冷静下来,该包扎包扎,该吃药吃药,争取让伤口早点愈合,淤青早点消散。何况,庄北宁也没有可展示脆弱的对象。
不管庄北宁在外面吃了多少苦,只要家人不知道,就不算苦。
庄北宁想,真希望有轮回。这样,善良的父母肯定去往了另一个美满的家庭,不会看到她这么糟糕的生活。
她坐在椅子上,重新振奋了精神。
庄北宁很明确,哪怕知道对方是韩蔺的父母,她也不会贸然去“解救”他们的。丢失的钱,可以再赚。但是,和当地恶势力作对,绝对不会有好下场。
自私一点来说,就算是韩蔺当初为了守护赵学森的作品,而与赖斯殊死搏斗,庄北宁依然觉得不值当。逝者已逝,真正的人生意义都是留给活着的人的。那次车祸中,扑上来的父母保全了自己,既然庄北宁活下来了,就绝对不可能拿自己的生命做赌注。
庄北宁做了一个深呼吸,坐直了身体,目光回到笔记本电脑的屏幕上,继续当日的学习。事情已经发生了,留给韩蔺父母的坏印象也已经是既成事实。既然如此,她又何须烦恼呢?再说了,与赖斯这个不定时炸弹比起来,韩蔺父母的腹诽不过是无法伤及她分毫的事。
就这样吧。别管什么愧疚感了,也别去想自己有多卑劣。就让庄北宁先幸福起来吧。厚着脸皮只想着自己的得与失,是可以这样的吧!
庄北宁戴着耳机,对耳机中听到的声音进行同声传译练习。
通过长期的练习与实战,庄北宁已经磨练出了超乎常人的敏锐洞察力与集中注意力,因此能够毫不费力地在心头将原话翻译成目标语言。今天准备的材料里的观点错综复杂,发言人的语速飞快。
为了不错过任何重要信息,庄北宁在白纸上快速地记录下关键词、代表符号和流程图。她的笔迹流畅而迅捷,仿佛是一位优雅的舞者在纸面上跳动。她的双手灵活地在笔记本上画出线条和形状,栩栩如生地勾勒出发言者的思路。在同声传译的过程中,庄北宁便是依靠这些笔记为自己构建桥梁,恰如其分地传递出发言者的意图。
把长达十分钟的发言翻译完,庄北宁取下耳机,紧张被释放之余,她还觉得神清气爽。果然,专心致志地去投身工作,是庄北宁驱除杂念的最好方式。
“小庄,开门!小庄,救我!”朱逸之把书房的门???拍得劈里啪啦响。
由于朱逸之知道庄北宁家门的密码,常常在她的客厅玩乐高,庄北宁便养成了反锁书房门的习惯。以往来说,在晚上这个时间,朱逸之要么戴着音乐耳机在客厅安静地玩乐高,要么就在各种酒吧和音乐发烧友们一同在震耳欲聋的声音里摆弄乐器,从没有像今天一样,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来影响庄北宁学习。
从朱逸之有一次不小心把橙汁滴在庄北宁书上,看到她当场要把朱逸之从窗户外丢到大街上的眼神后,朱逸之就知道——庄北宁爱书如命,绝对不可以在她学习的时候打搅她。
看来,如果不是碰到了紧急的突发情况,朱逸之肯定不会知其不可为而为之,贸然来敲门。
听着急促的敲门声,庄北宁想了想,准确来说,朱逸之是在拱门。
只有小猪拱门时,才会一直哼哼唧唧。
飓风过境
“怎么……了?”庄北宁把门打开,看到朱逸之灰头土脸的样子,惊讶得把三个字都分成了两部分说。
而当庄北宁跟随朱逸之,走进韩蔺的厨房时,才明白,于朱逸之来说,这是一场失败的冒险,可对于韩蔺的厨房来说,则是一场浩劫。
朱逸之新奇的一小步,韩蔺倒霉的一大步。
看着灾后现场,庄北宁无比庆幸,还好朱逸之的作案地点不是在自己的厨房里。
因为韩蔺父母的到来,朱逸之想要大展拳脚,借由姑姑、姑父之口,向自己的父母证明他除了活泼可爱之外,还有一双能烹饪美味佳肴的妙手,从而再延续一些在巴黎的快活日子。于是,韩蔺刚一到家,朱逸之就推着韩蔺带着韩蔺的父母去附近超市给自己买橙汁。
可是,在为新冒险揭开序幕的同时,一场浩劫也在暗中酝酿。朱逸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