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放不下面子。
师良玉受了众人的礼,负手而立,面上虽仍旧噙着笑?意,语气却透着几分?不容置喙的意味:“既来听?讲学,为何还不拜见先?生?”
一众辰宿长老和?弟子哪怕心中还有几分?不甘,此时也不敢出言反驳,向姬瑶俯首拜下:“见过?先?生。”
主位上,姬瑶淡淡看着这一切,并不在意辰宿弟子是何态度。师良玉看了她一眼,也没有喧宾夺主之意,带着两名?辰宿副执事?坐在了下方。
随着姬瑶开口,原本如坐针毡的辰宿众人总算微微松了口气。
不过?片刻,他们?便再顾不得心中几许不自在,竖起了耳朵,只?怕漏听?了一个字。
这场讲学比起上一场,关于阵道的经义又更深入一分?,其中许多细节甚至是在场大多数阵修从前未曾知晓的。
但凡对阵道有所涉猎的修士,都能理解姬瑶如今所讲的一切于他们?何其珍贵。
数名?已入五境的辰宿长老愈听?愈觉心惊,如今他们?可以肯定,姬瑶一定继承了一个流传自上古,至少在基础上不曾缺失的阵法道统!
截天一战中,人族无数先?贤大能陨落,许多道统典籍也因此佚失,即便传承下来的,也多有不全。
这样的道统,足以兴盛一个仙门,她竟然就这样轻易地?将其如数相授?
在场这些修士认真算来与她可没有什么关系,有的甚至还能称一句有仇,她难道都不在意么?
原本对姬瑶尚有芥蒂的辰宿弟子,此时心情堪称复杂,如此行事?,称圣人之举也不为过?。
那他们?之前所为,是不是都是在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这实在是个天大的误会。
不过?觉得姬瑶愚蠢的修士也不在少数,若是他们?能得这般道统,绝不会轻易外泄。不过?她这么做,对他们?而言只?有好?处,倒是不必多说提醒什么。
这世上有的人,即便受了恩情,也生不出多少感激。
一个时辰不算长,但也并不短,不过?对于在场阵修而言,这一个时辰好?像转瞬即逝。
当学舍中衍生出的阵纹消散之时,他们?才猛然惊醒。
怎么没了?接下来呢?
除了寥寥几个还沉浸在玄妙之境的修士,其余人都抬起头看向姬瑶,俨然一副求知若渴的模样,但她显然不打算再继续。
也就是在这时,学舍内的灵气疯狂涌向盘膝而坐的五境修士,他正?是辰宿长老。
“唐长老这是要突破了?!”感受到他身上攀升的气息,一众辰宿弟子不由现出意外之色。
少女喃喃道:“听?说唐长老困在五境初期已有十余年,今日这场讲学,竟然让他寻到了突破之机……”
“这只?是巧合么?”
“巧合多了,便不叫巧合了。”
师良玉温声开口,听?她这般说,随侍在左右的两名?辰宿副执事?默然不语。
今日亲自听?了讲学,才意识到姬瑶所讲义理是如何玄妙,即便以他们?的阅历,也颇多收获。
没有人再觉得师良玉对姬瑶的礼待不该,她理应受此礼遇。
辰宿长老睁开眼,他体内灵力?涌动,正?不断吸收着灵气,要突破至五境中期,不过?在数日之间?。
站起身来,他郑重?向姬瑶拜下:“今日因先?生讲学,我才能得突破机缘。”
不同于方才的不情不愿,这一拜出自真心。
师良玉也抬起手,向姬瑶深深拜下:“老朽,代天下阵修,谢过?陈道友传道。”
在遍阅九霄神域无数珍贵典籍的姬瑶看来,自己所讲的并非什么不可外传的高深法理,但对这些人族修士而言,却是足以让他们?在修行路上走得更远的珍贵道统。
就算三跪五叩拜下的师尊,也多有藏私者,有几人能如她这般,在讲学中将道统轻易相授?
从这一刻起,他们?中大多数人已然将姬瑶视作传道之师。
在师良玉躬身后,在场修士,无论是不是千秋学宫弟子,都随之俯首:“敬谢先?生传道——”
千秋学宫, 古树依山而生,断崖料峭,自其上?望去, 可将学宫之景尽收眼底。
丈余见方的山石被削平作桌案, 棋盘上?黑白交错, 正斗得难分难解。
“我便知道你又在这里。”闻人明襄走上断崖,口中笑道。“这回?你在此处枯坐了几日?”
跪坐在山石前的司徒银朱看?着棋盘, 并未回?头,只温声道:“与己对弈, 不算枯坐。”
闻人明襄在她面前坐下身:“自己同自己对弈有什么意思?你不是已经在这学宫中找到了可为敌手的人,怎么不去寻她?”
听了她这话, 司徒银朱叹了一声, 幽幽道:“若与她对弈, 我只怕不过几日,便要生了心魔。”
这个她,指的自然是姬瑶。
闻人明襄闻言不由笑出声来,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