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丽说着，微顿片刻，又说：“我打算让佑宁去找她妈，然后通过她妈找他外公帮帮忙，看看能不能回到国内，这样佑宁就不用被咱们拖累……”

方槐打断：“我想法子，要回就一起回。”

“行，你能，那你去想法子，我等着你带我回国！”

胡丽有点气急败坏：“把回国的事先放到一边，你就说说耀宗现在这样咋办？咱要钱没钱，要药没药，你把他打成那样，即便他命大死不了，你能保证他不会再去赌？”

方槐：“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难不成由着耀宗躺在那自生自灭？”

她应该会帮你

“我可没说。”

胡丽擦拭起眼角：“耀宗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他再不成器，也是我儿子，这世上谁都能嫌弃他，我却是不会的。”

方佑宁坐在床边的破椅子上，低着头静静地听着方槐和胡丽两人间的对话。

要是可能的话，他恨不得立刻从这个地方逃离！

天光大亮，方耀宗缓缓睁开了眼，他声音虚弱又嘶哑：“水……我要……喝水……”

听到他的声音，方佑宁忙喊胡丽端水到跟前，继而扶起方耀宗这个父亲，就着他的手一口气喝了半杯。

被放到床板上躺好，方耀宗心如死灰，他这几日虽昏睡时间多，醒来时间短，但在昏睡期间，身边有人说话，他隐约间听到不少。

譬如他娘对他有多失望，儿子的声音有多压抑，及他爹声音里透出的无力感，他都有听到……

后悔吗？

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和二老爷一家搅和在一块，更是被二老爷带出去沾上赌，一步步输光家底，又……又不知死活，与二老爷一家合谋算计博雅少爷……

事情败露，被亲爹打得皮开肉绽，这要是不能去医院好好医治，他怕是真得会死在这贫民窟，死在这漏风漏雨的破屋子里。

眼神空洞，方耀宗觉得他娘说得对，像他这样的人死了倒也好，活着他就是个祸害……但能活着谁会想着去死？

方耀宗的头还是有些晕乎乎，他嘴角动了动，问方佑宁：“你爷和你奶呢？”

“出去了。”

方佑宁回应。

“你过来，离爸近一点，我有话要和你说。”

唤儿子到近旁，方耀宗时断时续道出一件事，见方佑宁面无表情，他不由说：“我不是有意把主家的事透露给一个外人，

我……我那会实在是缺钱，又不经意间听到有人在打听少爷膝下有没有儿女，说这是蔷薇庄园的莉莉小姐要打听的消息，说哪个要是能提供确切消息，莉莉小姐会给一大笔钱。”

方佑宁：“为什么不告诉老爷或是少爷？”

方耀宗：“告诉老爷和少爷做什么？我只想用一个不知道真假的消息换点钱罢了，可没工夫去想其他。莉莉小姐人很好，他在见了我以后，确实有给我不少钱。”

方佑宁：“你从哪个口中听到的？”

“是少爷亲口和老爷说的，说他要回国找女儿。”

方耀宗边回想边说：“我被你祖父母带着出国前已经十来岁，有听你祖母说起你大姑姑勾搭少爷和他私奔，老爷很生气，派出不少人到处寻找……总之，我告诉莉莉小姐的事，是我通过少爷和老爷说的话，以及你祖母曾经提起过的事推断出来的。”

“你现在和我说这件事想要我做什么？”

“去找莉莉小姐帮你，你在她面前提我的名字，她应该……应该会帮你的……别去找你外家，不管是你妈还是你外家那一家子，他们都不会帮你的。”

“……”

方佑宁抿唇不语。

“爸不骗你，你外家一家子惯会见风使舵，知道咱们一家被老爷丢进这贫民窟，他们只会和你划清界限。”

歹竹出好笋

“……”

方佑宁依旧不吭声。

“别不信，他们担心帮了你会被老爷迁怒……他们都是小人，老爷虽是生意人，却不会随随便便迁怒哪个，这次……这次的事是我做得狠了，所以老爷连带着把你和你祖父一起赶出了庄园……”

方耀宗口中的莉莉小姐是戴维斯家族现任掌权者惟一的孩子，现年约莫三十六七，一直保持着单身，且鲜少出现在社交场合。

“我不去找什么莉莉小姐。”

静默好一会，方佑宁说了句，等他去看父亲方耀宗时，发现对方竟然又昏睡过去。

半中午。

“佑宁，你小姑说她会设法帮你回国。”

胡丽从门外走进来，面上难得露出喜色。

看着她手里拎着蔬菜和水果，还有退烧药和消炎药，方佑宁禁不住问：“奶一大早出门是去找小姑了？”

“你小姑是我生的，我去找她没什么不对，这不，她不仅给我塞了些钱，还带我买了这些东西，并且答应我想法子助你回国。”

把手上的东西放到桌上，胡丽问：“你爸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