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子把篮子取出来,铺上厚厚的茅草,把小孩放了进去。
后?面那些逃荒的村人还是不远不近的跟着溪水村的队伍,不过?麦子他们脚程走?的快,两行人距离拉的时近时远。
直到走?到后?面的路程,这群人远远的落在了后?面。
终于到了刑口的城门口,城墙的石砖已经失旧的褪色。
刑口官道上的难民形形色色,路上还有一群饿的脱形了的人坐在地上,面前篮子里?放着不到三四岁的婴孩。
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麻木的神情,只想着能活下来。
前面城门下密密麻麻的围着一群人,人声鼎沸,和这边的冷漠寂静相?比,更像是一群活人在奔走?。
溪水村人挑着担子推着车赶往城口的方向,官兵死守着城门,告示上贴着:闲杂人等不许入内。
大家只好找了个人少的角落,歇息一会,再继续赶路。
那个刚开始一直跟着他们的逃荒队伍也到了城口,那些村人一眼?就?瞧见了麦子他们。
这些人摇摇晃晃的挑着担子往溪水村这边走?着,不远不近的停在了不远处。
这些人蜷缩在担子上歇息,没事?就?喝两口水,只有几个人小口吃了些东西。
估计这群人应该没有剩多少粮了。
那处围拥的人群里?面传来几声锣声,远远看去,黑压压的人群涌动了一番。
“石头,我们去看看那里?面是不是在换粮。”池瑶拉着两个哥哥,想挤进去瞧瞧。
麦子也想看看里?面是在弄什么行当,起身准备一同过?去。
石老就?让石大山和牛大头一齐跟着她们过?去看看。
好不容易挤了进去,就?看到前面排着长龙,里?面全是年龄各异的女人。
最小的也就?六七岁,最大得有个三四十岁。
一个穿着粗布麻衫的小厮高声喊着:
“一个女人能换半袋菽!”
排着长龙的队伍里?,女人们脸上带着希翼,挺着胸脯,整理着杂乱的头发。
旁边站着一个穿着细棉的龟公,细薄的唇上描着红,对着女人们挑来挑去。
最后?也就?挑了五个模样稍微端正些的少女,最大的也不过?十六。
没被挑中的女人只能弓着背丧气的离开了队伍,迎接她们的是家人的辱骂揪打。
被挑中的那五个女孩高兴的跟着小厮去了,换来的几袋菽也被给了她们的家人。
那龟公走?了以后?,人群也散了开来。听?周围人说,这龟公十天来一次,就?为了挑女人进这花楼里?。
不少人都求着能被龟公挑中,那花楼里?可是顿顿酒肉,可惜每次来也就?只带走?几人。
几人回了队伍,给大伙说了那些人换粮的事?。
石老也只是沉默的点了点头,灾荒荒的都是庄稼人。
歇了半刻钟,跟一个老汉打听?了周围的地界。趁着天色还早,溪水村的人挑起了担子,准备继续往东边赶路。
这时,麦子她们旁边颤颤巍巍来了个老婆子,眼?里?直愣愣盯着篮子里?的婴儿。
小孩
老?妇佝偻着身子, 身上穿着灰蓝色的棉衣,面上有些老?年斑,满头都是花白的银发。
红茶色的面庞显得神采奕奕, 不像别的老人骨架上只披着一层青黄发紫的皮, 相反,她的双颊上还带些肉。
老妇指了指麦子板车上的婴儿, 笑容和蔼, 朝着麦子低声发问?。
“小?子,你车上的小婴换不?我家有个三岁大的, 肉多。”
老?妇慈眉善目的瞧着板车上的婴儿, 好像是她的孙儿一般,笑呵呵的咧起了嘴,一口黄牙只剩了几颗。
小?草听到了老?妇的话,心里直直发呕。
麦子本以为这老?婆子过来是丢了小?孩, 后面又瞧着老?妇笑吟吟的直盯着孩子瞧,就?觉得不对劲。
哪有丢了孩子还乐呵呵的。
听完老?妇说的话, 麦子面色一沉, 冷冷吐出两个字:
“不换。”
老?妇看出了眼前小?子的气愤, 自以为是嫌少。
于是对着麦子灿灿一笑, 开?口道:“这婴孩如今也?就?能换一担菽, 你家这小?婴太小?了, 肉也?没多少。”
“我给你再?加一捧菽……”
老?妇说到一半, 觉得不太对劲。
抬眼就?看到面前这些人的脸色十分难看, 不敢再?说,灰溜溜的走了。
“这些人, 吃人都吃成习惯了。”槐花就?歇在麦子她们旁边,听完了这老?妪丧心病狂说的话。
“他们都开?始用人肉换粮了, 估计干了不少这种损阴德的事?。”
小?草碰了碰篮子里的小?孩,脸色苍白,被触碰的时候虚弱的眨了眨睫毛,就?再?也?没有动弹。
这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