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师虚眯着眼睛看着她,他也是她的夫婿,她眼下还没有诞下儿?女,若在客院,她该全?心?全?意地为他操劳。
华翎睁着眼睛,此时竟与他心?意相?通看懂了他的意思,眼睫毛眨了眨,“我身?体不适,太师忍心?让我劳累吗?”
谢太师想?到了她的娇气,敛了神色,俯身?将人?抱了起来,向正院走去。即便他们都不是太师与公主的身?份,是靠劳作为生的普通平民,她也沾不到一点粗活。
“今天几?时起的?膳食都吃了什么?煮给?你的汤药喝了没有?”他边走边问,干燥的手掌放在她的腹部一下一下揉着。
华翎舒服了,两只?眼睛半开半阖,媚意如丝,“太师走了一个时辰我就醒了,汤药都喝了,吃了厨房准备的鸭片、玉笋、还有点心?。”
这些事无巨细的问题她一点都不厌烦,她喜欢有人?这么关心?她。
“今日都做了什么?”谢珩将她放在榻上,院子里面的下人?在收拾帐子。
“我身?子不舒服懒得动弹,就看了一会儿?的书,刚好公孙夫人?她们来拜见我,我们就一起聊了一会儿?。”华翎语带幽怨,然后他一回来就将人?吓跑了。
“都聊了什么?”他又问。
橘色的日光透过窗纱洒在屋内,华翎倚在迎枕上,目不转睛地盯着男人?解开深紫色的官袍,露出矫健一点不显得粗野的身?躯,眉眼精致潋滟。
谢太师没有听到回声,拿了一件灰蓝色的常服,微微侧了身?。
紫檀木的贵妃榻一边放着铜色的镂空熏炉,她倚在榻上,似是嗅着香气入了迷。
“你又不乖。”谢太师抓紧衣服,沉沉说了一句话,居高临下地看向她。
………
华翎紧紧闭着眼睛,指尖垂在他的手臂那?里,以?一种?仰身?献祭的姿态,发出呜咽的哭声,眉间似欲破碎。
他咬着顶端,要全?部吃了她。
………
金乌已经彻底落下去了,屋中连霞光都没有了。
光线昏暗,她白的耀眼,红的艳丽,谢太师紧紧握着她的手腕,神态冷矜,“知道自己身?子不舒服,就不要生事。”
华翎咬着唇有些委屈,是他把她抱进来看他换衣服的,怎么倒成了她的错?而且,被弄肿了。
“疼。”他将衣服一件一件地收到原先的位置直至弧度如昔,她低声哼着疼。
像是在撒娇,还想?是故意使小性子折腾他的定力。
谢珩手背的青筋跳动,沉默了一会儿?,目光如狼似鹰,告诉她,“你也可以?不穿。”
顷刻之间,华翎的整张脸都红的滴血,眼里深处闪过一抹害怕,她不敢再吭声了。
担心?他说到做到,那?样的话,她的羞耻心?会彻底把她整个人?淹没。
她还怎么面对?身?边的人??
她老实了,谢珩也放缓了语气不再逗她,“和她们聊了多长时间?”
“午时过后,快要两个时辰。公孙夫人?说了好多西北的事情?,我都没听过。”华翎稳了稳心?神,蜷在柔软的榻上。
“客院的人?都是跟随了我数年的,忠心?耿耿,公孙尉是其中脾气最古怪心?计最诡谲的一个,但他对?家人?很看重。当初投靠我的第一个要求就是得把他的家人?一齐带在他的身?边,公孙夫人?也因此在西北待了数年。她的一双儿?女都是在那?里生下的,公孙尉的父母也葬在西北。”谢珩寥寥几?句话,已经透露出一个遥远的残酷的过往,公孙尉在西北待了多年,他更是只?多不少。
幕僚有父母家人?陪伴,可以?生儿?育女,只?有他孑然一身?待在家中的子侄都不愿踏足的苦寒之地数年。
“伤…伤疤也都是在那?里留下的吗?”华翎怯怯地问他,心?里禁不住地发虚。他和他手底下的人?在边疆杀敌,她们在膏脂遍地的建康享受着他们带来的平稳。
“大半。”谢太师无意与她细说自己身?上的疤痕,语气淡漠。
他穿上了方才?被甩到一边的灰蓝色衣袍,开口?命人?进来点燃烛台,以?及摆上晚膳。
光线重新?明亮起来,华翎的羞赧慢慢地褪去,磨磨蹭蹭地净了手,与他坐在对?面的位置用膳。
可能是公孙夫人?提到了西北,厨房的下人?凑了个巧,做了极具西北特色的膳食,一大碗铺满了菜蔬和肉块的酱面,一道清炖羊肉,一道清新?的青瓜玉皮,一道牛乳羹,还有两道炒时蔬。
华翎吃了一碗面,又爱上了玉皮,顿时觉得西北没那?么可怕了。
“将来太师若是还去西北,我也要跟着去。”
“嗯。”
用完了晚膳,华翎总算自在了,将傍晚那?一出抛到了九霄云外。
稍作洗漱,她就披散着长发卧在了被褥间,寻了一个最舒服的姿势,慢慢地思索明日得将侯府做一些改变,正院或者附近的房舍辟出一间给?她做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