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也已经知错了,咱们都是血脉相连的一家人,可不能生分了去呀。”
静寂中,谢珩随意地将茶盏放在桌几上,神色冷漠。
“一家人?贵妃执掌六宫,膝下七皇子是天家血脉,吾不过一介臣子,岂敢与贵妃同为一家人。”
谢家大老爷顿时汗流雨下。
日头西落。
华翎昏睡了快要两个时辰才慢慢地睁开眼睛,她的怀里还抱着一件外袍,可左右看了看,只剩这一件外袍了。
她抿抿唇,气哼哼地将华贵的外袍团吧团吧扔到了地上。
动作过大,腿有些酸,还有些疼,肚子还咕噜噜地叫。华翎瞬间气的眼眶都红了,闷闷地坐着,一点都不高兴。
凭什么呀,她都那么乖巧听话还那么“恳求”他了,他居然还是不见人了。
“素芹,桑青,备马车,我们回宫。”她也是有小脾气的,喊了人穿好衣服就看也不看这房子一眼了,直接往外走。
意识模糊的时候,她有感觉到有一只大手往她的身上涂了药膏,所以她也不是很累,红唇饱满晶莹,小脸白里透红,一双凤眼亮盈盈,慵懒妩媚的风姿愈发惑人。
“公主,您这样……不若先用些膳食?”忠心耿耿的掌事宫女一看她的模样,心里就一个咯噔,这样娇艳的小公主怎么能随便见人,必须花时间平复一会儿。
“膳食?公主府的膳房修好了?”华翎闻言有些诧异,即便膳房修好了可这里有厨子和食物吗?
“是……侯爷临走前交待的。”素芹低声回道,华翎睁大眼睛,又抿了抿唇,想冷冷地说不屑他的安排,然而瘪瘪的肚子还是令她不争气地在一旁拐了一个弯。
一桌色香味俱全的膳食摆在眼前,她坐下来,哼了一声,“他,他还说些什么了?”
“侯爷说,旁的事公主无需费心。”
“算他识趣!”华翎夹着一只玲珑白玉饺放进嘴里,眼睛微微眯起来。
一顿饭,她吃完又等到侍女们填饱肚子,脸上潋滟的春意已经不那么明显了。
然后,她才坐上回宫的马车。
公主府的大门重新关上,华翎又开始盘算起了下一步要怎么办。太子妃被禁闭,谢贵妃也吃了大亏,而皇兄再有大半个月会回到建康城……
纤细的手腕在下巴,正在她皱眉思索的时候,忽然车外侍女一声呼喊,华翎的神色微微变化。
“颜舍人。”素芹喊道。
颜启?他怎么在从公主府返回皇宫的路上出现?
华翎的心里莫名不安,眉心细不可查地蹙了起来,推开车窗,她看到了身着一袭蓝袍的青年。
站立若松竹,清姿雅然。
“颜舍人,真巧呀。我来视察公主府的进展,居然能在回宫的途中遇见你。”她细声细气地开口,朝颜启轻轻笑了一下。
颜启的脸上全然没有一丝笑意,为示恭敬,微微俯身,“殿下,不巧,微臣于此正是有要事禀报。”
华翎的心头一抖,莹白的手指搭在窗棂上,语气故作平静,“什么要事?颜舍人是查到了更多的隐情?”
青年直起了身,清润的双眸与华翎对视,只一眼碰触到少女泛红的眼尾又立刻垂下了眼睑,沉声道,“殿下不知,此处公主府大有不妥,工部选址疏忽,竟与长信侯府相邻。”
指尖按在窗棂上发了白,华翎的唇也像是失了血色,脑海中瞬间只剩下一个念头,颜启他莫非发现了她和那个男人之间的秘密?
“工部的人没有和我说,旁边是长信侯府……”她低声喃喃道,眼睛怔忪,一副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的模样。
“微臣已经写信将此事告知太子殿下,谢太师此人深不可测,性情恣睢暴虐,公主殿下不可与他为邻。公主不要害怕,只这公主府您近些时日最好先避开,全等太子殿下回建康城处理”
华翎听到他已经写信告诉皇兄,心乱如麻,一时难以平息,又听到他说起谢珩暴虐,一瞬间脑海中想了很多,但咬唇吐出口的却是,“颜舍人,我之前在太极殿外见过谢太师一面,他看上去和传言差别很大,不像是暴虐的人。”
颜启后背一僵,抬眸看到神色忐忑的少女,她是在为谢太师说话。
………
一直回到昭华殿,华翎都是魂不守舍的。
素芹知道她在顾忌些什么,遣退了宫人后,轻声开口,“殿下,颜舍人只知公主府选址不妥,旁的兴许并不知道。”
知情的应该只有她们这些宫人和谢太师身边的亲信。
华翎默默地摇头,嫩生生的小脸上满是苦恼,哪怕颜启知道的不多,可,可他骤然出现在她回宫的途中拦下她,也说明他定然猜到谢珩和她之间有些模模糊糊的不对。
而皇兄她再清楚不过,只要接到书信肯定第一时间就赶回建康城,并且毫不犹豫地和谢珩对上。
若皇兄再知道她一开始接近谢珩别有用心……他不会怪她却一定会责怪他自己没能保护好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