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尉是依附长信侯府的谋士,自然站在谢珩的一边以最大的恶意揣测华翎的举动。然而,他也看出一些端倪,故有此提议。
“公孙先生多虑,一个养在深宫的小公主,除了对太子有些用处,其他的改变不了什么。”谢珩的薄唇泛着冷意,他不想要任她使遍手段都无济于事,但反过来他若想要也容不得她说一个不字。
只是如今,他还在冷眼看着一个小姑娘玩火,愿意陪她浪费时间罢了。
公孙尉还想再说,骆东走了过来,将得到的消息说与谢珩知道。
“爷,华翎公主果真没有回宫,她去了城西的槐花巷,属下派人打听,那里住着东宫的一个舍人。”
果真还是为了太子,谢珩眉眼淡淡,吩咐他多注意康王府的举动。
“康王欲要垂死挣扎,贵妃是谢家女,眼皮子着实浅了些。”
提到谢贵妃和康王,公孙尉也不出声了,谢贵妃是太师侄女,面上还是“自己人”。
提到谢贵妃,自从许皇后病逝后,她靠着谢家便成了实际上的后宫之主。除了有东宫护着的华翎,宫里所有的嫔妃和皇子公主都要巴着她过活。
谢贵妃膝下有一个亲子,今年六岁,因为有一位权倾朝野的外叔祖,小小年纪就多了神童的赞誉,若前头没有一个名正言顺的嫡长子在,恐怕他就要入主东宫了。
这日,康王妃再度进宫,带着自己的女儿安阳郡主,坐在谢贵妃的永安宫里,对念了一会儿诗经的七皇子赞不绝口。
“七皇子颇有梁氏太、祖风范,将来前途必定不可限量。”康王妃语中有深意,永安宫里的宫人俱垂下头。
谢贵妃听见这话心里自是舒畅,笑不露齿,看了一眼端庄明媚的安阳郡主,也出口夸赞,“郡主出落的越发有皇家气度,未来也定有一个好出路。”
安阳郡主福身谢礼,一举一动落落大方。她头上戴着宝石花冠,姿容明艳耀人,是个难得的美人。
谢贵妃十分满意地点头,康王妃的脸上也带上了得意。
恰时,柔嘉公主和母妃夏贵嫔两人一起到永安宫,她们讨好谢贵妃每日都很殷勤。
夏贵嫔性子立不起来不提,柔嘉一看到康王妃脸色就变了,故意红着个眼眶,“康王妃害我与母妃受父皇训斥,怎么今日又来了?”
闻言,康王妃与安阳郡主的神色也不好看,她们进宫和夏贵嫔母女何干。
“柔嘉,怎么回事?”谢贵妃穿着一身石榴红的宫装,发髻高耸簪着金玉,沉下脸看向柔嘉。
柔嘉实在厌恶几日来被一个堂姐抢了风头,委屈地朝着谢贵妃哭诉,“贵妃娘娘,上次康王妃故意说我会被和亲蛮夷,母妃与我信了去跟父皇求情。父皇发怒狠狠地训斥了我与母妃一顿,哪里有什么和亲呢?康王妃这是在骗人,让我与母妃出丑吧。”
谢贵妃的眸光一动,迟疑地看向康王妃,虽然这事她也有听说,但康王妃信誓旦旦不会有假,如今柔嘉哭诉,康王妃说出的话还能让她相信吗?
她起了怀疑,康王妃只道不好,一咬牙跪在了地上,“贵妃娘娘,我有话想单独和您说。”
身为王妃,她的地位不比谢贵妃低多少,肯下跪实在是给足了谢贵妃体面。
“你们都先退下,柔嘉,你也是,翠英带玿儿先去偏殿。”谢贵妃若有所觉,挥退了众人。
当殿中只剩下康王妃和谢贵妃两个人,谢贵妃动作优雅地端起了茶盏,康王妃从袖中拿出了一方私印。
“此印为证。贵妃娘娘,若您肯帮小女嫁给谢太师,康王府愿意为您效犬马之劳。您说要做什么,康王府绝无二话,哪怕举康王府全力拥护七殿下将来登临帝位。”康王妃献上了她的诚意,姿态谦卑。
谢贵妃终于听到了她想听到的话,红唇印在茶杯上,微微一笑,“王妃,本宫自会帮你们,但你们能不能达成所愿就要看安阳郡主了。”
帝位只能是她儿子的,她将是大晋的太后。为了这个,谢贵妃甘于冒险,反正她的叔父迟早都要娶一房正妻,既然如此,那为何不能是安阳郡主呢?
也好为她的玿儿铺路。
“后日是本宫祖母六十六岁的寿辰,叔父必定会在定国公府,届时,王妃自可带着郡主前往,本宫会着人为郡主创造机会。”谢贵妃用帕子抚了抚唇角,为叔父制作一个“偶遇”罢了,叔父哪怕知晓也不会很怪她。
康王妃闻言,眸光闪了闪,急忙应下。
康王府是一艘即将沉下去的船,为了活命,她们只能不择手段地搭上另外一只平稳的大船。
好在,谢贵妃还不知道这些。
然而康王妃也不知道,她的打算早在之前就被华翎歪打正着地透露给“大船”谢太师知晓了。
只能说一句,世事难料。
华翎从宫外回来,天色黑沉沉,乌云蔽日,看着是天降大雨的征兆。
空气有些湿冷,风吹到身上凉凉的,她抓紧了身上的斗篷,在接近内宫的时候下了马车,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