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中一时安静下来,谢珩用了些炙肉,喝了两口茶,也没了兴致,起身就和谢老夫人告辞。
他要回院休息,谢老夫人也不拦着,只是挥手让房中的一个婢女跟了上去。
那婢女长着一张白净的鹅蛋脸,粉面琼鼻,红红的樱桃小嘴含着羞涩的笑意,灯下看去是个难得的美人。
谢老夫人的用意很明显,那婢女也心下得意,主动上前为谢珩打门帘。
谢珩停下了脚步,审视的目光居高临下地在意图靠近他的女人脸上扫了一下,眼底没有一丝温度。
“母亲,这等姿色,儿子看不上。”他冷声留下一句话,转身就走。
嫌弃与挑剔的反应让那个内心窃喜的婢女霎时白了脸色。
谢老夫人叹了一口气,挥挥手又让她退下,和谢大老爷夫妇两人抱怨,“也不知道珩儿是什么样的眼光,这也看不上那也看不上。”
谢大夫人想说康王之女安阳郡主,这也是她今日挑起话头的缘由,然刚被训斥一番,此时也不敢开口了。
谢珩回到了他在定国公府的院子锦笃院,先去了书房,案上已经摆上了密封的书信。
他拆开扫了两眼,心中波澜不惊,成帝这些时日身体不怎么好,所以才急诏太子回建康城,而太子在邺地亦是有所图谋,都不过是防着他而已。
谢珩将密信随意折好丢进香炉中,眉间无风无浪,势已成,无所谓他们困死挣扎。
“爷,热水已经准备好了。”骆东亲自经手,没敢让府中的丫鬟靠近。
谢珩淡淡应一声,沐浴过后,亥时入寝。
难得,向来寡情的他做了一个梦。梦中,少女莹白的手臂环抱着他的脖颈,软绵绵的身躯就在他的身下,她小脸潮红,眼神迷离……而他同样地掐着她的下巴,沉沉地盯着她,发了狂一般,激得她哭叫连连……
身体的异样使他蓦然睁开眼睛,过了一会儿,他脸色难看地唤人进来。
“派一队人去邺地,拦住太子。”谢珩沉声吩咐,“一个月后,他才可回建康。”
至于这一个月的时间,他要好好谋划,太子的宝贝与其送给肃国公府倒不如送到他的身下。
夜里的一觉华翎没有睡踏实,她卷着被子总有一种心悸的感觉,为皇兄担忧,为父皇担忧,也为她自己担忧。
天蒙蒙亮,她就坐在床上了,娇小的一团,倾泄出馥郁的暖香。
素芹听到动静掀开软罗的帐子走进来,看到她还有些惊讶,从昨日起公主一直是满腹心事的样子,真的只是因为一个噩梦吗?还有昨日那个指痕,天下叫谢珩的男人她唯一知道的就是当今的谢太师……
“公主,您在想什么呢?”她掩下内心深处的不安,轻轻地为华翎披上一件外衫。
“素芹,我想出宫一趟。”华翎抬起头,眼眸泛着润润的水光,她不能确定谢珩是否已经帮她去阻止皇兄返回建康,必须要再见他一面。
而且,她还要做另外一件事,让人查一查她的皇嫂如今的太子妃。
自嫁进东宫,她无论是面对皇兄还是和她相处都是一副温柔大方的模样,若不是华翎被她骗杀,还真不知道她的笑容之下藏着一副蛇蝎心肠,而她早就背叛皇兄了!
太子妃是王家女,华翎想要知道她嫁进东宫之前的旧事,只能在宫外着人调查。
她思索一会儿,想到了一个人,皇兄手底下的太子舍人,颜启。
其实在宫里召见他也不是不可以,但华翎不能保证会不会被皇嫂的人发现。
所以,只能出宫了。
“公主要出宫,需得和陛下请示。”素芹愈加不安,以往公主从来没有单独离开过皇宫,太子殿下都会亲自相随。
“那我们去太极殿。”华翎想起并不遥远的上辈子,父皇听到皇兄身亡的噩耗呕血晕厥,让素芹到膳房准备些滋补的羹汤,她细声道,“一会儿带去父皇那里。”
这日是休沐,成帝没有上朝,正在太极殿中用早膳。
华翎亲手提着膳食盒,走进太极殿,一袭绯红色的襦裙十分显眼。
成帝眼角瞥见她,没好气地吹了下胡子,咳嗽一声,“昨日你慌慌张张地跑进来,不成体统,今日又怎么了?”
“父皇,宫里的太医每日都为您诊脉了吗?烟烟关心您,您喝些补汤吧。”华翎装作没听到成帝不满的话,乖巧地将汤羹碰到成帝的面前。
大而饱满的眼睛里盛满了对成帝的关心,真诚可爱。
她眉眼间生而俱来的清灵之感,哪怕穿的华美一些也不见丝毫俗艳,反而更显尊贵。
成帝偏爱她这一点,对她生不出什么气来,闻言,长长叹了口气,接过了她手中的汤羹,“烟烟,你已经及笄了,要长大了。”
他的语气中带着几分复杂,身体一日不如一日,这大晋的江山在他手中已是力不从心,也不知道还能再看着女儿多少时日。
“等你皇兄归来建康城,父皇就让他为你挑选驸马。建康城中的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