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东宫。
皇嫂一定是有要事,才会派身边的嬷嬷请她到冷宫相见。冷宫可以避开谢贵妃的耳目。想到谢贵妃,华翎不喜地皱皱鼻头,眼下朝中后宫立她所生之子为太子的声音可大了。
都是因为谢贵妃有一个功绩卓越的叔父,当朝的太师。朝政都被他握在手中了,他无论说什么,都没人敢说一个不字。
即便她被养在深宫没有接触过复杂的朝局,也能感觉到再过不久天下,建康城还有皇宫都要变成姓谢的了!
若皇兄没有死……
“公主殿下,到了。”老嬷嬷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了华翎的思绪。
她抬头左右看看,只看到黑黝黝的一口废井,心里涌上一丝不安,“皇嫂在何处?”
她根本没看到她的皇嫂。
“太子妃?太子妃正在贵妃娘娘那里做客,当然不会见公主了。今日就是公主的死期!”老嬷嬷阴测测地盯着她。
华翎陡然失色,和两个婢子立刻往后跑去。
然而,一切都迟了。更多膀大腰圆的宫人将她们围住,华翎纤细的颈间被两个老嬷嬷用白绫狠狠地缠绕着。
“公主殿下不要怪太子妃,怪就怪你太碍眼了。这天下马上就成谢家的,太子妃要嫁给谢太师自然要除了你。谁让公主生了这么一张祸国殃民的脸,一眼叫谢太师……”
“和她说这么多做什么?人死了吗?”
“没气了,晦气,丢下去吧。”
华翎意识模糊的前一刻,被活活勒死的剧烈痛楚已经感受不到。
她只牢牢地记住了一个人,谢太师,谢贵妃的亲叔父。
春日,山茶花开的正盛,粉粉白白的花瓣迎风舒展,散发着清幽的香气。
昭华殿外,几名打扫的小宫人围着十八瓣的山茶花观赏,眼中又是惊叹又是骄傲。太子殿下偏疼公主,这样的珍品天下难得一见,在昭华殿也仅仅得了一个角落而已。
“太子殿下是公主的同胞兄长,当然最疼公主。”
“太子殿下上月巡查邺地,如今也快回建康城了,不知会给公主带回什么宝贝呢?”
“宝贝不宝贝的倒是其次,前不久东宫的颜舍人来求见公主,公主府马上要开始修建了。我猜,也许很快,太子殿下就要给公主招驸马了。”
小宫人们聚在一起小声地交谈,心里无不在想能配得上公主的驸马得是什么样的神仙人物?
昭华殿的掌事宫女素芹带着人从外走来,淡淡瞥了她们一眼,小宫人们立刻噤了声,各做各事。
殿中安静地落针可闻。
雕花的窗牖支开了一角,春风拂着轻软的罗帐,宽敞的沉香木床上,华翎陷入了一场无限的恐惧中,皇兄惨死,父皇病重,家国被夺,就连她也被人活活勒死……
一张只有巴掌大的瓷白小脸布满了细汗,凝脂般的肌肤因为恐惧染上了一片潮红,她的双眸紧紧闭着,长长的眼睫毛不停地颤抖。
“谢太师,谢珩……”形状优美的菱唇轻轻张开一条缝儿,低声呢喃着一个人的名字,仿佛要永远地刻在心上。
素芹放下从尚宫局取来的凝香露,听得一点细碎的声音,和另一个侍女桑青忙掀开床帐。
她们出声轻唤,华翎从梦魇中睁开了眼睛,怔怔地看着她们。
“公主,您做噩梦了吧?莫怕莫怕,奴婢等人都在这里呢。”素芹一脸心疼地为她擦拭额头的汗水,又轻手轻脚地为她换下被汗水浸湿的衣服。
雪肤玉背,纤腰长腿,轻薄的小衣裹得鼓鼓囊囊,透着淡淡的红。阵阵幽香袭出,素芹的喉咙莫名发干,暗骂自己一通,将清爽的衣衫系在华翎的身上。
“你们,素芹,还有桑青不是都死了吗?也是被勒死的。”华翎神色黯淡,眼中瞬间泛了水光,她现在还能感觉到脖间隐隐的痛。
素芹一惊,和桑青两人对视一眼,摇摇头笑了,“公主原是梦到奴婢两人死了呀,公主放心,有您在,有太子殿下在,奴婢们不会有事的。”
她们心里涌起一股暖流,细声地安抚华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