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朝闻头也没抬:“没事,不累。”
俞寂无语道:“我是说,你这样晃他睡得不舒服。”
自作多情的傅总只好抱着鱼崽儿进卧室,把他安稳地放在床上,盖好小棉被,然后趴在旁边守着。
他穿着黑色衣服,离远看就像条纯种藏獒蹲地上似的。
俞寂喊道:“不用看着他,他睡醒会自己出来的。”
“他已经会走路了?”
厨房里响起油烟机的声音,俞寂没听见傅朝闻问的话。
傅朝闻摸着鱼崽儿半掌大的脚脚,眼眶渐渐变得湿润,他甚至还没来得及认识他儿子,小家伙就长大会走路了。
他一遍一遍地在心里重复,这个睡觉时总是咂摸嘴的乖软小东西是他傅朝闻的亲儿子,是他的骨血。
傅朝闻其实花了半天时间接受这个事实,他甚至比俞寂更早到楼下,躲在车里抽烟。
越抽心脏越疼,越抽眼泪越掉,越抽就越觉得他傅朝闻亏欠俞寂。
俞寂性格敏感胆子又小,谁知道他发现自己怀孕时多慌张,躺在医院生宝宝时多害怕,要赚钱又要养孩子时有多无力。
这些时候他不在身边,缺失了作为伴侣和父亲的那份责任。
除去心疼和愧疚,傅朝闻更多的是感激,感激俞寂最艰难的时候没有选择放弃,感激鱼崽儿跟爸爸相依为命。
门打开看见俞寂的那一瞬间,多重极致的情绪复杂交织,傅朝闻完全忍不住喜极而泣。
是父母离世后阔别已久的归属感,仿佛这几十平的出租屋就是他的家,在这里有俞寂,有鱼崽儿,就感觉拥有了全世界似的。
晚餐准备好,俞寂来卧室把鱼崽儿叫醒,拎着他的小胳膊晃来晃去:“乖乖,起床啦,我们吃饭啦。”
好梦被打断鱼崽儿没有哭,睁眼看见爸爸抿着嘴冲俞寂乐。
哼哼唧唧的小奶音甜糊糊的,简直能把他老父亲的心给融化,撒娇搂着俞寂的后脖子:“爸爸抱”
你什么时候纹的
俞寂把撒娇精鱼崽儿抱起来,小家伙搂着爸爸亲着亲着,忽然注意到了旁边的傅朝闻。
甜得人要得糖尿病的笑脸立刻消失,迅速把脸藏进俞寂的怀里,露出眼睛怯生生看他。
小孩是记仇的,鱼崽儿记得就是这人把爸爸惹哭的,现在又到家里来欺负他爸爸嘛。
被这样戒备盯着,傅朝闻不怎么敢说话,只敢亦步亦趋地跟在俞寂后面。
鱼崽儿被俞寂脱掉外套抱出去,安放在他自己的餐椅里,面前摆好晚餐虾仁鸡蛋羹。
虾仁和蛋羹全部碾碎,俞寂给了鱼崽儿宝宝专用的小勺。
他已经开始有意识训练鱼崽儿自己吃饭,只不过鱼崽儿动作还不熟练,吃一口掉两口,弄得餐桌地板,还有脑袋脸蛋哪儿都是。
傅朝闻看得着急:“要不我喂他?”
“让他自己吃。”
俞寂主动给傅朝闻盛好番茄鸡蛋面,面色不善地催促道:“天气预报说今天有雨夹雪,你赶紧吃完赶紧回去。”
被嫌弃的傅朝闻不动声色挑了挑眉,表面顺从地哎了声,便埋头吃起来。
番茄没有炒好,汤带着股明显的糊味儿,手擀的面条也没揉捏到位,口感稍微有点硬。
但傅朝闻觉得这就是山珍海味,他想这口想了三个多月,别说是糊味,就是掺了毒药他也照样能咽得下去。
相比傅朝闻的番茄鸡蛋面和鱼崽儿的虾仁鸡蛋羹,俞寂的晚餐简单得多,半盘有点返生的土豆丝加碗白粥。
傅朝闻心里酸得不行,二话不说搁下筷子起身去厨房,从冰箱里翻出两块新鲜牛排。
俞寂见状也跟进来,“你做什么?”
“你就吃碗粥能饱吗?”
听这话俞寂急了:“我能吃饱,这些是鱼崽儿明天的饭,现在不能动。”
根本没来得及阻止,傅朝闻就把两整块牛排下锅煎,俞寂只能在旁边干着急。
俞寂家没那么全的西餐佐料,将就着撒点盐调味,再用生菜小番茄装盘有模有样。
傅朝闻端着牛排放在俞寂面前,顺手揉了揉他的脑袋,“你先吃,明天再给鱼崽儿买。”
此时俞寂还生着闷气,心道今天傅朝闻是不是吃错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人居然下厨,看品相还意外做得挺好。
“我是没时间,以前跟我妈学的中餐西餐都能做,宝贝要是喜欢,我每天做给你吃。”
“不用。”
俞寂烦得无语:“你吃完就回去吧。”
傅朝闻低头看看碗里剩一半坨掉的面条,煞有介事地摊摊手,还没吃完呢,不能走。
前所未有的漫长半小时过去,俞寂已经收拾好厨房,鱼崽儿的晚餐用手抓着都吃完了,傅朝闻那边儿还没结束。
他就跟鸡啄食似的,同时看着手机,时不时出去接个电话,回来还能稳如泰山继续吃。
逼得俞寂没办法,就在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