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被这个想法恶寒到,没有再回头看梁潜,而是往孟怀谦的方向走去,他也朝她走来,两步便碰到。
“你来得正好。”池霜问,“你停车的时候有看到他的车吗?司机在车上吗?”
坐在露台上的梁潜平声回道:“霜霜,我司机就在楼下。”
池霜扭头,“刚才问你你怎么不讲。”
这会儿倒是答得快。
梁潜笑了笑,按了按额头,“抱歉。”
只是一点卑劣的私心,想要跟她多说两句话。
“那你给你司机打电话,让他上来接你。”
“好。”梁潜应了一声,从头到尾,他的视线都没往孟怀谦上挪过一秒,他专注地凝视着池霜,声音低缓,“刚才麻烦你了。”
孟怀谦眼神淡漠地看向他,很快收回。
“吃饭了吗?”他低声问她。
“在外面吃的。”
“嗯。”他盯着她,京市已经是深秋,气温也不如前段时间舒适,她穿得单薄,他将臂弯上的西装轻轻地为她披上,“降温了,当心着凉。”
池霜一怔,孟怀谦爱干净,衣服上也没有奇怪的味道,但她仍能嗅到他的气息。
干净、温润、淡雅。
以他们目前这种离情侣只有一步之遥的关系来说,这个举动并不算唐突,因为在此之前,他用他的西装为她盖住过大腿,这一瞬间,她有种被他的气息严丝合缝包裹的错觉。
梁潜漠然而平静地看着这一幕。
从他的角度看过去,她仿佛被孟怀谦拥入怀中。他的眼中,强势却又卑微地将孟怀谦从画面中替换,落于他心里的是很久以前的记忆。那时候他也是这样,不止一次地为她披上衣服。
寒冬腊月,她穿着礼服从晚宴场所出来,见了他,鼻尖冻得微红。
他赶忙大步过去,为她穿上了早就捂暖了的羽绒服,“冻坏了吧?来,手放进来。”
为了逗她开心,他趁着停车场也没人看见,撩起衬衫下摆,要用腹部的温度帮她暖手。
她笑着去掐他,“滚,少来炫耀你的腹肌,心机狗。”
…
梁潜闭了闭眼。
他们明明相爱过的,他却后知后觉。
每一帧画面都如此的清晰,他忘不了,也放不下,却也只能眼睁睁地看她披上别人的衣服。
“其实也不冷啦。”池霜小声说,“这个点你来干嘛?”
孟怀谦抬手,想要触碰她的发丝,却也只是克制地拍了下西装上并不存在的灰尘,温声道:“接你下班,忙完了吗?”
“还没呢,我刚来。”池霜说,“不知道要忙多久,你吃了吗?”
“刚从饭局脱身。”他笑,“没喝酒。”
池霜瞥他,“好啦,我先回办公室了。”
“嗯。”孟怀谦颔首,“我等下过去,有我能处理的事情可以列出来。最近气温低,越晚越凉,早点忙完你也好回去休息。”
池霜没再去管这两人,脚步轻盈地往办公室的方向走去。
她不知道这两人私底下是什么状况,但她知道,他们起码不会在她的地盘闹起来。
孟怀谦缓步来到露台。
在这夜晚,他只穿着衬衫西裤,身上却不见一丝狼狈,他似乎也只是想透透气。
梁潜起身,皮鞋踩在露台的地板上,发出了轻微却也沉闷的声响,一点一点地逼近,两人身形相仿,周身也都是同样迫人的气场。
如果有不知情者不经意地路过,也只会认为这是两个好友在聊天。
“孟怀谦,你真的以为你了解她吗?”
梁潜摇头,嗓音低沉,“她看你的眼神我有点眼熟。”
孟怀谦神情平淡地听着,眉头都没皱一下,只当这两句话是一阵风。
梁潜转身走出两步后,笑了一声,淡声道:“那时候她动了想分手的心时,看我就是这个眼神。”
她在犹豫。
她的心还没有确定。
如果她说现在她爱孟怀谦,那么,她曾经也爱过他。
“对了。”他从口袋里摸出一枚领带夹,随手放在了一边的栏杆上,“这个还你。”
一并的,也将那些懦弱、愤怒的怀疑与猜测扔掉,现在的他已经不需要这些了,他比任何时候都要清醒,清楚地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
谁也不知道,现在是结束,还是开始。
当初他也以为那个在游艇上的夜晚,是他的“单身夜”,是一个普通的夜晚,却没想过那是开始。
那么,此刻又凭什么断定就是结束呢?没到断气的那一秒,就不是结束。
…
很快地,露台上只有孟怀谦,他沉静地站了几分钟后转身往里走去。
他没有看那枚领带夹一眼。
如果说池霜的情绪是一本书,他这辈子都无法参透。梁潜这个外人都能感知到的,他又怎么可能迟钝到没有半分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