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我走不用开导航,我认得路!”司徒朝暮心里开心极了,面上却一点儿都没表现出来,还义正严辞地说了句,“而且人家公园里面也不让进车,因为小孩儿多,自行车都不能进,只让进儿童车。”
所以你不能骑车,想都不要想,只能跟我走!
顾晚风心照不宣,神不改色,略一点头:“现在就去?”
司徒朝暮:“嗯,走吧!”
从四革马小区正门出发,往北走两个小路口就是环湖公园。
以中间那片椭圆形的人造大湖为中心,湖西边是儿童游乐区,东边是植被观赏区。湖心有一方独立的亭子,湖面上还能划船。
环湖外沿建造了一圈观景用的木栈道;木栈道外是一圈平整宽敞的绿化带,天气适宜的时候,常有人铺着野餐垫躺在草坪上放空自己或者和其他人结伴而行来此野餐露营;绿化带再往外是一圈红色的人工跑道,每各一公里就标记一个数字,吸引了不少大爷大妈或者健身爱好者来此兜圈。
清晨和傍晚是公园里面人最多的两个时间段。司徒朝暮和顾晚风一走进去,就感受到了热闹喧腾的人气。
人工跑道上挤满了来此强身健体的少年青年和大爷大妈,还有几支自发组织的快走队伍,乌泱泱的一大片人同时向前移动,其速度之快、目标之大仿若一阵过境蝗虫。
司徒朝暮一点儿也不想跟这群朝气蓬勃的大叔大姨们挤在一起,这样只会更加衬托出她的年少体虚,万一再一不留神地和哪个走得快的大爷大妈撞一起了,谁生死难料还真不好说。
于是司徒朝暮就提出去里面的木栈道上走,人少,安静。
顾晚风自然没有异议。
夹在中间的那一圈草坪就跟隔离带似的,效果显著地将喧闹的人气隔绝在了外侧,内侧临湖一圈的木栈道上的行人数量明显减少了,气氛也静谧了许多。来此木栈道上慢慢悠悠溜达的,也更多的是成双成对的小情侣。
司徒朝暮和顾晚风才刚走上木栈道不久,忽然起了一阵温柔的夜风,拂动了岸边的杨柳,柔软茂密的柳枝如波浪般起起伏伏飘飘扬扬,荡起了风的形状。
月弧高悬,湖面上银光潋滟,清冷中透露着细微的躁动,令人莫敢擅自开言,惟恐惊扰了这大好的氛围。
两人就一直这么默不作声地围着湖畔慢走,肩并着肩,步伐慢慢,暗潮涌动,欲语还休。
直至有一团密云飘到了月亮之前,遮挡了月光,天地间骤然暗淡下来的那一刻,司徒朝暮才借此机会发出了一声感慨,试图打破这令人手足无措的微妙气氛:“好黑呀。”
顾晚风也不知道该回些什么好,就肯定地点了点头,认真地“嗯”了一声。
司徒朝暮无语极了,心说:你好歹说点儿什么呀?只“嗯”一声,让我怎么往下接话?
有种先帝创业未半而中道崩蹙的感觉……
i人惜字如金,享受沉默;e人最受不了的就是沉默,简直令人抓狂。
为了能把天聊起来,司徒朝暮又绞尽脑汁想了想,生拉硬拽地找到了一个新话题:“那个,你清明假期,有什么安排么?”
顾晚风回答说:“回老家。”
为了能多聊几句,司徒朝暮明知故问:“回去干嘛呀?”
顾晚风也只能有一个回答:“给我妈上坟。”
“哦。”司徒朝暮努力地往下深挖话题,“那你走了,毛三怎么办呀?和你一起回去吗?”
“我自己回去。”顾晚风道,“他还要上学,后天就返校了。”
“后天就返校了?”司徒朝暮诧异万分,“大后天不是清明节么?清明节前一天开学呀?不放假了?”
顾晚风:“他们学校调休了。”
“哦哦哦,我想起来了。”司徒朝暮醍醐灌顶般说,“你跟我说过,他们学校这一段时间在翻新校舍。”
顾晚风:“嗯。”
司徒朝暮:“……”好,又没话说了。
哎呀,烦死了!
多说几句话能死么?
司徒朝暮也实在是不知道该继续往下说点儿什么好了,内心气恼不已,甚至想直接摆烂:就这样吧,拉倒吧,你不说话我也不说话,一辈子都别说话!
但又觉得要是白白浪费了这大好的二人独处的机会又实在是可惜。
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呀!
紧接着,司徒朝暮就又开始想:要是换做裴星铭,他会怎么办?
裴星铭那种身经百战的大渣男绝对知道该如何不露痕迹的、自然而然地撩拨对方,稳拿主导权,游刃有余地操控着对方跟随着自己的节奏走。
司徒朝暮也想这样,但是她不会!
她真的特别、特别想立刻马上给裴星铭发个微信申请场外求助,但是,顾晚风就走在她身边,近在咫尺,她实在是不好意思掏出手机,不然要是被他发现了,该有多尴尬呀?
就在司徒朝暮冥思苦想着该怎么找个借口离开一会儿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