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令归朝是第一件事。
便是登门亲王府。
他不等亲王相邀,而是主动请缨为亲王所用。
回想孟峥一世,沉令嗤之以鼻。
那个英勇无畏的孟大将军,他根本胸无大志,怯懦又无能。
旁人都道他为权势反噬伯乐恩师。
若真如此,沉令还会高看他三分。
可他协亲王称帝的原因,竟然是为了那区区女人。
孩童时他只想活下去。
少年时他只想吃饱穿暖。
沙场之上他一心御敌卫国。
直至亲王相邀。
得知亲王谋反之意,他第一所想的,竟是那女人的安危。
亲王早已是陛下眼中钉,即便亲王安守本分惟命是从,或早或晚,也终究逃不过陛下的斩草除根。
箭在弦上,谋逆是不得已而为之,还是蓄意已久,早已不重要。
倘若亲王败了,亲王府上上下下将无一不不受牵连。
罪臣之女的下场,孟峥不敢去想。
只为予她一世安稳,孟峥背信弃义,追随了亲王。
而沉令不同。
他追随亲王不过是这场交易获利更多,亲王能给他他想要的。
若仅仅是为了一个女人,沉令的法子还有很多。
将她变成无依无靠的罪臣之女,囚禁身侧,可不比迎娶尊贵的公主更好掌控?
他沉令可不会被一个女人左右了他的霸业。
这天下与明楼。
都将成为他的掌中之物。
亲王府。
风过茂树,残叶飘零。恰好飘落在树下女子的发间,万千留恋而不舍离去。
身旁的翩翩公子见状,欲抬手将她发间的落叶捻起。
这时——
一个壮硕的身影出现。
宽厚的大掌倏地握住了那翩翩公子的腕,止住了接下来的动作。
“高公子,亲王传见。”
所来之人面带骇人笑意,高齐疼得龇牙咧嘴,却怎么都挣脱不开这碾压般的力量。
直至那人稍稍松手,高齐才收回了被握得青紫的腕:
“沉副将,您这是来传话还是来压犯人?”
“高公子可不要与我等粗人一般见识,还以为世间男儿都与我这般皮糙肉厚,谁曾想皇城的君郎都金贵些。”
高齐面露怒色,不愿多言半句,甩袖离去了。
沉令转身。
看着眼前亭亭玉立的女子不禁感叹,不过五年时间,含苞待开的稚幼少女竟已绽放。
“沉令。”
她毫不怯惧的迎上他的视线。无喜无悲,淡漠的道出了他的名字。
沉令伸出手,继续了高齐未完成的动作,为明楼抚去了发间的残叶。他勾起唇角哼笑出声:“你还记得我。”
明楼侧首,退身了半步。
“散兵团首领沉令,如今却是我詹南的副将。几年之别,你已可以大大方方进出这亲王府了。这就是你当初潜入皇城的目的?”
她竟知道他散兵团首领的身份。
在主将身前藏匿得毫无破绽,连亲王都只知他能调令散兵团而不知他尊为首领。
她竟会知道!
“你跟踪我?”
沉令半眯着眼,眸光肃杀。
“就许你暗中偷窥,不许我身后跟踪?”
原来她早就知道。
她果不似寻常的闺中女眷,她可不是娇弱可欺的易碎冰晶,她像荆棘花,明艳又危险。包裹着锋锐无人能触。
“小狼崽子。”
沉令笑意未减:“你还真是我的小狼崽子。”
“我已迫不及待娶你为妻了。”
他的眸中似洪涌漩涡,将她卷入吞噬。明楼蹙眉,面露凶光,厉声言道:
“你做梦。”
他从不畏女人的拒绝,强取豪夺将她们征服才是他的性子。
可为何所见明楼对他的拒之千里却如银针落在心口,如此磨人。
定是孟峥的思绪又不能阻挡的侵染而来。
在见到高齐时,他就毫无控制的闪过孟峥所做的一幕幕成全。
孟峥深觉明楼倾心于高齐,一次次放手,一次次退场,一次次独自疗伤。
懦夫。
可悲的懦夫。
想要的女人就去夺去抢,不战而败算什么男人。
若是他沉令,他定会傲然对她说:“让我们拭目以待。”
可其中掺杂了太多的不属于己,沉令怒火中烧。
怒于孟峥的侵蚀,怒于孟峥的悲怀,怒于孟峥的酸涩。怒于这个现下不存在的人,竟牵动着他变得不像自己。
“怎么,你想嫁给高齐?”
他掩压着怒气与妒火,质问道。
明楼仰首,蔑视道:
“不管我嫁给谁,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