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寂不可能去睡段野妈妈的房间。
可段野房间就只有一张床。
周寂也无所谓睡不睡地铺,躺在地上,他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
正好段野也睡不着,他很难得的在发呆,在想那个拥抱。
“老段。”周寂突然出声喊道,“你说,我还要不要再跟她告白。”
段野根本懒得回答这个问题。
周寂也不需要他的回复,这个时候,段野对周寂来说就是一个树洞,树洞给不给回应都不会影响他的倾诉。
“还是不了。”
周寂迟疑了,犹豫了,叹了一口气,双手背在脑后,看着泛黄的天花板,“你说奇怪不奇怪,以前可以跟她说喜欢她,今天气氛那样好,这几个字就卡在我喉咙了,我却不敢说了。怎么回事。”
段野还在回味那个拥抱,根本听不进去周寂的话。
耳朵自动开启了屏蔽功能。
“老段,我睡不着,算了,我们去看球赛吧?”
周寂提出邀约。
段野终于回过神来,很冷酷的拒绝了,“不,我明天要早起买汤包。”
汤包?
周寂用脚趾头都能猜到是给谁买的。
“行吧。”周寂想起来自己也有正事,“我明天也要早起去买种子,靠,还得给她邻居播种施肥,那明明是草,怎么就是菜了呢?”
想不通。
但他还记得,他说明天去买种子赔给她邻居时,她是笑了的,好像很期待他播种种田的样子。
第二天一大清早,周寂还没睡醒,段野就出门了。
老城区有家店专卖汤包,是出了名的,在宁城开了有十来年了,味道一绝,稍微晚去一会儿,汤包就卖完。江雨茉很喜欢这家的汤包,尤其是牛肉汤包。段野过去的时候已经在排队了,买了一份牛肉汤包,又给她买了绿豆沙,这才出发去她家小区。
江雨茉接到他电话时才洗漱好。
一副没睡醒的模样下了楼,还是被段野带来的汤包勾起了馋虫。
这小区也有石桌石凳,这个点上班的都去上班了,还没毕业的学生们也去了学校,剩下的退休的老爷爷老太太则去买菜逛公园。院子里很安静,六月初的天气也不算特别炎热,石桌这边有一棵很多年的榕树,大家都喜欢在树下乘凉。
一份牛肉汤包很大份,江雨茉也吃不完,跟段野两个人分着吃。
“下午我来接你。”段野想起什么,又补充了一句,“周寂要请吃饭,就下午。”
“周寂?”江雨茉差点被汤包里的汤汁烫到,舌尖发麻,段野赶忙将绿豆沙递给她,她喝了两口后才继续问道:“他回了?”
段野很无奈地点头,“昨天晚上就到了。”
“他还真是……”江雨茉想了想,用了一个词很精准的来形容周寂,“执着。”
段野看向她。
她又果断改口,“不过没你执着。”
段野失笑,抽了一张纸巾给她,“不是执着。”
“那是什么?”
段野也不好回答这个问题。其实这也不是一件多么值得称道的事,有的人坚持下去,是因为身边没有“更”喜欢的人,有的人坚持下去,纯粹是胜负欲作祟、跟自己较劲,而有的人,则将“坚持”变成了一种习惯。
说来说去,都是为了自己。
段野从来也不觉得自己多么了不起多么伟大。
“可能是一日三餐。”段野这样回答,“或者睡觉,或者喝水。”
江雨茉很满意这个答案。
她还要补眠,昨天晚上并没有倒在床上就睡着,相反辗转反侧难以入睡,等到凌晨才睡着的,这会儿还在犯困呢。段野收拾了石桌上的垃圾,目送着她回去后,这才转身离开。
最近宁城在整修市容,街道两旁的路都挖开重新安装新的水管,导致交通非常不便,这边也拦不到车,段野要回去得走一段路,然后……就路过了江母工作的那家药店。如果是以往,段野绝对低着头快速经过,不会停留一秒,并不是不礼貌,而是有点怕碰到她的父母,尤其是她妈妈,今天情况有些特殊,隔着几步的距离,段野看到江母正踮着脚在门口玻璃上贴广告牌,迟疑了几秒钟,他收紧了拳头,还是快步走了过去,在江母身后站定,喊了一声,“阿姨。”
江母回过头来,见是段野,温和的笑道:“段同学,是你啊。”
段野有些紧张,“阿姨,我来帮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