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子周围多山,有一个濒临倒闭的国企重工,听说这里以前是军工设备厂,老爸秦满贵在厂子里当工人,母亲张春雪在厂里食堂上班。
这些年工厂经营不善,面临整改倒闭,母亲几年前就下岗在家,父亲则面临被裁掉的危险。
老两口都是农村出身,吃苦半辈子,勉强供出一个大学生,现在一个月加起来的收入,还不到3000块钱。
下了班车,秦昆走出汽车站。
老子回来了啊!
每年过年踏上这片熟悉的土地,自己就有些感慨。
秦昆十三岁去县里上学,十六岁肄业闯荡社会,六年间磕磕绊绊,总算混了点名堂。
再回来,也是近乡情怯,不过好歹,半年前有了骨灰坛后,秦昆的生活彻底被改变,他的包里,揣着10w块钱,都是过年准备孝敬二老的。
“哥!你说我们给爸妈买了这么多东西,他们会不会高兴?”秦雪不仅拎着行李箱,还拎着大包小包,这次他们回家前,在临江国贸大厦买了将近1w块钱的东西,让她开心不已。
秦昆给她换了个新手机,开学时买的笔记本电脑也带了回来,现在给爸妈每个人都买了一身衣服,和其他杂七杂八的东西,以前可从没这么奢侈过。
“怎么能不高兴?不过爸肯定得唠叨我一顿,幸亏老子买了好烟,好酒。今年就堵住他的嘴。”
秦昆呵呵一笑,心情也是不错。
兄妹俩走到老庙街,认识的街坊邻居纷纷打招呼。
“呦!昆子回来了?小雪也回来了?”
“昆子,今年赚大钱了啊?买这么多东西?听你妈说,前段时间你们单位组织旅游去了,你们啥单位啊?”
“昆子!听你爸说在市里买房了啊,啥时候请叔过去参观一下啊!”
“小雪,我家阿超明年也考大学了,过年来婶婶家给阿超讲讲大学是啥样子啊。”
“秦满贵!你家昆子和小雪回来了!”
热情的街坊邻里,充满年味的老街。
秦昆走向他家,系着围裙的张春雪早就站在门口张望,见到秦昆、秦雪结伴回来,还提着一大堆东西,张春雪咧着嘴,一脸笑容。
“妈!”
秦昆看到朴实的母亲朝自己招手,鼻子还有些泛酸,一年没见过老妈了,这些年过年也是第一次给老妈带礼物回来,看到老妈头上的白发已经盖不住了,秦昆有些心疼。
“回来就回来,提东西干嘛!”张春雪提过东西,也是一年没见儿子了,打量着秦昆,修身的风衣,精神的短发,身体又壮实了,今年看起来比去年还气派一点。
儿子十六岁出去混社会,今年能在临江市把房买了,还能供他妹妹上学,张春雪一阵自豪,谁说他家秦昆没出息的。
铁门里面,是个小院,种着一根葡萄藤,走进屋里,秦满贵正襟危坐在沙发上,冷哼道:“挣了点钱就这么胡花?我和你妈可供不起你的房子,还不给自己攒一点!”
秦满贵吐了口烟,唏嘘的眼神隐藏在烟雾里,秦昆撇了撇嘴:“安心享福,少操闲心。”
“混账东西,敢说你老子操闲心??”秦满贵炸了毛一样,声音高了八度。
张春雪不满地瞪了他一眼:“孩子回来了,你就少说两句。”
秦昆翻了个白眼,秦雪急忙坐在秦满贵旁撒娇道:“爸,我哥给你和我妈一人买了身衣服呢!”
秦雪炫耀似的打开行李箱,里面是两件呢子外套,颜色低调,又不显土气,还有两身保暖衣。
“这是我哥给我买的电脑!”秦雪捧出一个好看的笔记本电脑,秦满贵早就被那两身衣服惊到了。
他好像记得,他们厂车间主任就穿的那种高档毛呢大衣,贵着呢。
还有秦雪的笔记本电脑,以及新手机。
秦满贵低声嘀咕道:“这得花多少钱……”
张春雪也被自己那身外套吸引到了,在秦雪的怂恿下,跑去房间里试了试衣服。
秦满贵坐在沙发上,客厅只剩下他和秦昆两个,大眼瞪小眼。
秦昆向来和老爹不敢多说话,生怕没说两句吼起来,二人都是爆脾气,在家一个比一个嗓门大。
于是干脆道:“两条玉溪,一条中华,两瓶二十年珍藏花雕。”
秦满贵冷哼一声:“一会吃饭,把去年你买的十年花雕开了,这两瓶酒,我先藏着,等你结婚时再喝。”
秦昆看到老爹咽着口水,就知道自己的东西买对了。
“给你留点钱,免得过年不敢上牌桌打麻将。”秦昆嘿嘿一笑,又送上一份贴心的礼物。
看到秦昆翻着自己的背包,秦满贵道:“留什么钱!你买房子娶媳妇不得要钱?上个月给我和你妈寄的钱还没动呢。”
秦昆也不说话,将十万块钱拿出五万,放在桌上。每掏出一沓,秦满贵眼皮就抽动一下,五沓软妹币掏出来,秦满贵已经不淡定了,极力地用抽烟掩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