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森见云遥渐渐歇了找男人的心思, 终于松了一口气。
他真的是太难了啊!
欲哭无泪。
风起, 落叶, 又一年深秋。
天不亮, 韩彦逍睁开眼睛, 从床上坐了起来, 拿起来一侧的人偶慢慢摩挲。人偶光滑锃亮, 可见这一年来他平日里没少摩挲。
一年了, 阿遥离开他整整一年了, 他竟一次都没梦到过阿遥。
也不知阿遥在那边过得如何。
外面又下雨了。
他好想她。
好想见见她。
早朝前, 韩彦逍骑上一匹骏马,朝着武安侯府的方向而去。
武安侯府的守卫看见韩彦逍下意识叫了从前的称呼:“世子,您怎么回来了……啊,小的该死, 见过皇上。”
韩彦逍并未理会门口的守卫, 直直地朝着瑶华院的方向行去。
一年了, 这是他第一次回到这里来。
他处事一向果断, 唯独面对阿遥,他犹犹豫豫。前世经历过一次阿遥的死,那种痛苦他无法形容,只觉得整个人都要没了。这一世他没看到阿遥的尸首,就一直欺骗自己阿遥还活着。阿遥的尸骨还是被顾勉收敛入了棺木之中。
瑶华院还在原来的位置,他想见的人却已经不再了。
经过一年的时间,瑶华院中被烧焦的房子如今已经成了一片废墟,丝毫看不出来从前的模样。这里更像是一块废弃的杂物堆,杂物和泥土混在了一起。
这里曾经有他最美好的记忆。
也有他最不愿面对的事实。
看着这一片废墟,韩彦逍心痛不已。为何上天要这般残忍,竟不给他留丝毫念想。
前世,他抱着阿遥的尸首从这里离开,这一世,他没找到阿遥的尸首。而这一年来他一次都没敢回来过,他不敢面对。
桂嬷嬷和春杏一直在武安侯府中,确切说,是守着瑶华院。她们在这里为主子立碑,在这里祭拜主子,也在这里守着自己的主子。
看着站在雨中身形消瘦的新帝,桂嬷嬷回首往事,心酸不已。
她原以为新帝早就把夫人忘了,没想到他还记得夫人。这才过了一年,皇上变化也太大了些,头发白了大半,仿佛老了二十岁。
许久过后,韩彦逍动了动脚步。这时,他发现了站在一旁的人。
“见过皇上。”桂嬷嬷和春杏朝着他行礼。
韩彦逍看了她们二人一眼,这是阿遥身边的人。这些日子他没敢见任何跟阿遥有关的人。阿遥若是知道自己身边人过得不好,会不会怪他?
“你二人随我入宫吧。”
桂嬷嬷平日里对韩彦逍非常顺从,眼下却不同了,夫人已死,她没必要再这般。
“我想留下来守着夫人。”
韩彦逍抿了抿唇,并未因被拒绝而不悦,而是道:“也好。”
有熟悉的人守着阿遥,阿遥也能安心。
“我也不想入宫。”春杏附议。
韩彦逍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他起身朝着外面走去,一转身,他看到了地上长出来的菜蔬,定定地看了许久。
“见过皇上。”一旁的牛嬷嬷过来行礼。
“这是你种的?”韩彦逍问。
牛嬷嬷点头:“对,夫人在世时一直喜欢种些蔬菜,我便在开春的时候种了些夫人喜欢吃的菜,如今菜已经熟了,兴许她看到之后能开心些。”
说着说着,牛嬷嬷忍不住掉了泪。
昭慧郡主是她遇见的最好的主子,只可惜好人不长命。
韩彦逍闭了闭眼,握了握拳,一转头,他看到了一旁的墓碑,心里顿时扎了一下,喉间再次用上来腥甜的感觉,他使劲儿压了下去。
他走过去,抬手抚了抚墓碑,整个人又沉郁了几分。
压下去的血最终还是吐了出来。
“皇上!”赶来的乔谦和惊呼。
秋武见韩彦逍来了武安侯府,怕他承受不住,立马去让人叫乔谦和了。
这一年来,皇上每次想起昭慧郡主都难受不已,这几个月已经很少吐血了,没想到今日又这般了。
桂嬷嬷心中是恨韩彦逍的,恨他生前不跟夫人坦白,死后也对夫人不管不顾。侯府中有不少人在背后说夫人的坏话。说夫人身份不行,是前朝之人,所以皇上登基后一直没给她封号,也从不承认她的身份。
她也无从辩驳,因为新帝的确从未承认过夫人的身份。
如今看着皇上这般,她又想起来那日他冲进大火中的模样。
或许,皇上并非像她想的那般薄情?
瞧着韩彦逍几乎半白的头发,她上前道:“皇上,我有话想对您说。”
韩彦逍抹掉了唇边的血,扶着乔谦和的胳膊站了起来。
怕韩彦逍不想听,桂嬷嬷连忙道:“跟夫人有关。”
韩彦逍身形微顿。
乔谦和生怕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