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丫鬟们的谈话,苏云遥心里一阵冷笑,胃里也觉得有些恶心。那倚红楼当真是个能让人快活的地方,会使一个人变得年轻。
苏云遥心里不痛快,正欲讥讽几句,只听门外再次传来了春杏着急的声音。
“夫人,卯时初刻了,您昨儿说过今日卯时二刻就要去正院伺候侯夫人,再不起就来不及了。”
苏云遥怔了怔。她有了身孕后便不会日日去正院请安了,即便是去请安,也不会这么早就去,春杏莫不是记错……不对,春杏前几日家中兄长不是出了事吗,她何时回来的,怎么没跟她讲,昨日桂嬷嬷也未曾提及。
再看身侧的男人,竟然裸着上身,低头看看自己,竟也未着寸缕,身子的不适也提醒着她,昨夜的那一场春梦并非是梦。
苏云遥顿时恼怒。
谢彦逍是禽兽么,竟然在她怀孕六个月时与她行房,他们好不容易才有了孩子,他怎么能这么饥渴,万一伤到了孩子怎么办。他昨儿不是刚去了那地方,怎得又来招惹她。正欲发怒,苏云遥抚摸肚子的手突然一怔。
这时,身侧的男子沉声道:“辰时敬茶,夫人可以再睡会儿。”
红帐、鸳鸯戏水被、撕烂的红色喜服、年轻了几岁的丈夫、敬茶……苏云遥终于明白,她似乎回到了七年前,新婚的第二日。
这一切都让她不知所措,不知该如何面对现在的丈夫。看着谢彦逍的眼神,她转身朝向了里侧。
此刻她脑子甚是凌乱,不知这一切究竟是梦还是现实。
记忆中,新婚第二日谢彦逍也说过同样的话。只是那时她脑子里全是母亲的交待,生怕给公主府丢脸,不敢怠慢婆母,慌慌张张起了身。并未理会他话中之意,甚至因为他昨夜太过粗鲁弄得她差点下不来床误了请安,对他心生怨言。
谢彦逍看着面前乌发凌乱,背脊白皙光滑,身子凹凸有致的女人,想到昨夜的事情,喉结微动,却是再也睡不着了。
他起身去外面练剑了。
屋外,谢彦逍吩咐春杏,半个时辰后再来正房。
帐内,苏云遥有些怔忪,她正快速思考着所有的事情。
昨夜一场大火,她应是死了,然而不知为何她没有去阴曹地府而是来到了七年前。她那辛辛苦苦怀了六个月的孩子也不见了,摸着空空的肚子,苏云遥眼泪一下子涌了上来。
再想到来京之后发生的所有事情,眼泪越发汹涌。
嫁入侯府后,她小心谨慎,尽心伺候婆母,讨好着侯府的众人,生怕行差踏错,再如在公主府般被人瞧不起,丢了公主府的脸。可惜事与愿违,她在侯府也是出尽了丑,做尽了糗事。甚至于,那些丑事传得满京城都是,人人都说她是乡下来的,纵然投胎好,可终究上不得台面。
她那丈夫也从未说过任何安抚她的话,每次来去匆匆,忙着他自己的事情。
人人都瞧不起她,人人都嫌弃她在乡下的那些年。她明明没做错什么,却被人嫌弃。偌大的京城,竟没有一个能说说话的人。
想到刚嫁过来那几年的日子,她拉过一旁的鸳鸯戏水被,痛哭起来。
直到一刻钟后,哭声渐渐停了下来。
苏云遥在床上躺了两刻钟,方出声唤春杏。
春杏和海棠一起进来了,这两位便是她身边的大丫鬟。
她倒是忘了还有海棠这个丫鬟了。在她刚嫁过来没多久,海棠便趁着谢彦逍醉酒要爬他的床。她又气又怒,想把海棠打发出去,可母亲那边得知了消息,却把她训斥了一番,让海棠继续留在她身侧。
直到后来她给谢彦逍下了药惹得谢彦逍大怒,她才终于敢违背母亲的意愿,把她打发了出去。这事不知被谁传了出去,整个京城的人都在背后笑话她,议论她。那一次,母亲又狠狠训斥了她,说她连个丫鬟都拿捏不住,让人看公主府笑话。
春杏瞧着苏云遥通红的眼睛,微微蹙眉。
这时,站在她身后的海棠着急地道:“夫人,您不是说要早起给侯夫人敬茶么,怎么突然改了主意?出嫁前长公主可是交待过您,要您好生服侍侯夫人,莫要丢公主府的脸。”
又是此话。
她前世听了无数次。
公主府的脸面可真是重要。
苏云遥把手中的梳子“啪嗒”一声放在了桌子上。
声音虽然不大,但配着她阴沉的脸色,浓浓的威压扑面而来。
海棠顿时禁了声。
母亲为何不让她打发海棠,便是因为海棠是她安插在她身边的眼线,她听命于母亲。最重要的是,她那张脸长得和四王妃苏云婉有七分相似……传言,武安侯府世子一直爱慕苏云婉。只是因为她被人从乡下找回来了,不得已才娶了她。
想她隐忍多年却没能讨好任何人,自己和未出世的孩子也不得善终。此刻海棠的话就像是一把火灼烧着她,一股子怒气从心头升起。
“海棠,你的主子是谁?”苏云遥沉声问。
“是……是夫人您。”海棠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