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如果相信了,觉得这些都是可能会发生的事情,那他为什么还要娶她呢?是不想让她如册子记录的那样?还是有其他的想法?
周暄心里很乱,面上却一派淡然之色,她不担心自己会像册子说的那样。她想知道的,是路征的想法。
“你……”周暄欲言又止,怎么问呢?能问出来么?
路征笑笑:“你想说什么?”
“你相信这个吗?”
路征看周暄眉眼之间似有郁郁之色,多半是因为册子的缘故,他想了一想,说道:“我没有经历过,不能说信与不信,只是这世上有很多事情,不能用……有很多事情,是超出人的想象的。可是周暄,这里面所说的东西,无论好坏,你都不必放在心上。你会过得很好……”
他原本想说的“不能用科学来解释”临到嘴边&039;换成了“超出人的想象”。他拿过册子,用力一扯,册子撕作两半。
周暄犹豫了一下,终是开口问道:“我没有问过你,你为什么要,要娶我?”
最后两个字说的很轻,也幸亏路征离她近,才听到了。
若按册子所说,宋愈想娶她,是为了补偿。那路征呢?路征是为了什么?——路征向来对她很好,如果因为看了册子,不想她有此命运,所以要娶她,也不是说不过去。
只是,她不想如此。
路征愕然,没想到她会问他这个问题。一个男人想娶一个女人,能是为了什么?
他下意识回答:“因为爱情啊。”继而又补充道:“我要娶你,自然是因为我心悦你。我不想你嫁别人,我想让你做我的妻子。”
红晕一点一点爬上周暄的脸颊,她低下头,不敢看路征那张一本正经的脸。他是如何做到很严肃的说出“我心悦你”这样的情话的?
路征心念微转,皱眉道:“你不会是以为,我娶你是因为想拯救你吧?我没那么伟大。”
他猜想周暄可能想偏了,看她的神情不大对劲儿,误会了就不好了。他继续说道:“很早之前我就想娶你了,只是那时你还小,我不好开口……”
顿了一顿,他又说道:“不然,我为什么老送你东西。还不是想把你套牢了?那时,我可没看过这东西。”
“不要说了!”周暄羞得面庞通红,他们怎么就“娶不娶”的话题说起来了?好羞人。
她白玉般的脸颊,红彤彤的,眼波如水,流光溢彩。这样美好的姑娘,他怎么舍得她嫁别人?
他离她很近,只要再往前走一步,就能将她抱进怀里。
然而周暄忽道:“我出来的时候不短了,我先回去了,再见。”
说着福一福身,就要离去。
“这就要走?”路征的声音里明显能听出失望和不舍,“你才来这一会儿。我让和平去吩咐厨房的人准备了你爱吃的菜。”
周暄摆摆手:“真的要走了,时间不早了。你,你等舅公回来了,告诉他,我来找过他。”
她还没忘了自己的目的。
路征点点头,一脸正经:“到时候我陪他去找你。”
周暄没有说话。
路征要送她,被她拒绝,她只同意路征送她到门口。
邢伯见姑娘面色嫣红,眼睛润泽,少有的含羞带怯。他啧了一声,马车赶得飞快。
周暄坐在马车里,心渐渐静了下来,她回想着方才看过的册子。虽然路征撕掉了,可她仍然记得。
她尤其记得后面“令仪”死后,那人悔不当初,说着若有来生,如何如何,以及最后的类似于赌咒发誓的,幸得老天垂怜,重活一世,定要如何如何。
重活一世?这世上真有人会重活一世么?为什么重活一世,不是去追寻不能在一起的真爱,而是去弥补被他辜负了的人呢?
债还未欠下,可真爱依然是真爱。为什么会这么蠢?
周暄想不明白。
只是一想起,“令仪”的种种,她就心头憋闷难受,索性也不想了。
她默念着“跟我无关,跟我无关……”,又默背了会儿心经,烦躁逐渐褪去。
回到府中,杨氏已经知道她去了路家的事儿,点着她的额头,说了她好一会儿。
周暄只笑嘻嘻地撒娇。
杨氏拿她没办法,劝她日后莫要胡闹。定了亲的姑娘怎么能往未婚夫家去,传出去叫人笑话的。
周暄心说,这哪里算胡闹?若不是这一遭,有些事儿她还不知道呢。
重生与否
但是她所知道的事,不能告诉母亲。——连她自己都不敢相信,又怎能让别人相信?
周暄又陪母亲说会儿话,听了杨氏不少叮咛,才得以回房休息。
洗漱后,她换上寝衣,散着头发,静悄悄坐在床上,回想着白日发生的事情。
周暄的心静下来以后,她想的比白天要多很多。
她是信任路征的,正如路征信任她。所以,她毫不怀疑路征所说,那是宋愈的手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