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蹲了下去,脸埋在膝盖之间,晕眩的想吐。
风划过脸颊边的声音好刺耳。
那些声音又要冒出来了,他想。
咔——
阳台门此时却再度被打开,但是就仅仅那么一小缝,甚至连开门的人的身影也看不见,他把自己完美的藏在了墙壁后。
巴掌宽的门缝中,一团毛线球滚了过来,似乎是没有算准力道,在和言序还有好一段距离的时候就停了下来。
言序就这么看着那团毛线球被收了回去,过了大约一分鐘,那人又尝试了一次,这回毛线球终于好好停在言序跟前。
言序认得那是他放在休息室里给咖咪玩的那一綑。
他疑惑,有些拿不定主意,但最后还是捡了起来。
感觉到言序有了动作,毛线球另一端的人晃了晃那边的线头,轻轻一扯,言序被带动着移了一小步。
对面不再继续。
言序的脑袋运转变得很缓慢,完全不像平时的他,他花了一些时间才让思绪回拢,弄明白对方的用意。
展时问把选择权交给了他。
他让言序来决定自己能靠近到什么程度,而丈量这距离的尺就是他们之间的毛线。
指尖摩娑着柔软的触感,就彷彿方才的怀抱还在。
言序依旧蹲在地上。片刻后他抬头,看向隐藏在阴影之后的白色砖墙。
他知道展时问就坐在那后面。
脚有些发麻,站起来时不可避免的踉蹌,脑袋更加发晕。
言序一步步拖沓而迟缓的走近,他眼神空茫,更像是出于本能在追寻什么。
终于,他来到那堵墙面前。
他小心翼翼地举起手,指头轻触墙面。都说十指连心,那一刻,他在指尖感受到了心跳。
言序停顿片刻,接着额头也抵了上去。
展时问背靠着墙坐在地上,他微微抬着头,那目光乍看就像是穿透了墙面直直望进言序的眼底。
毛线是媒介,墙面也是。他们让两个还不敢以躯壳相触的人却先以灵魂產生了共鸣。
一丝光线从地平线上亮起,穿透了城市里层层阻碍的高楼,直到来到言序脚下,然后向上蔓延。
脑袋里的嗡鸣已经完全消失,眼前也不再晕眩。言序看着嬉戏似的攀上他身驱的朝阳,终于常舒一口气,闭上了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