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不理他。
姜照纳闷,莫非是为狮斗做的准备不顺利?不然今日怎么会不到傍晚就回来,回来了还一句话不说,在门边看了他这么久。
难道心情不好?
越想越合理,既然如此山不来就我我去就山。
便在姜照作势要起身时,他没注意手边的铃铛,一个不慎忽地将它从案上拂落。
姜照惊呼一声,一时也顾不得那么多,连忙蹲下身要把铃铛捡起来。
铃铛掉在书案的另一侧,在他目光定位到铃铛的那一刻,一只修长干净的手已先他一步拾起了铃铛。
姜照眨眨眼,视线一转便看见一双黑靴,他意识到了什么连忙扒住书案边沿,微微探出了脑袋。
只见那只手的主人将铃铛放回原位,姜照甫一探出头,便撞见了一片宽大冷白的手背,和利落明晰的指节。
他立时仰头,冷不丁同那双冷淡锋利的眼睛对上。
四目相视。
姜照瞬间醒神,他张了张唇正要说话,眼前人已收回手,冷冰冰的声音罩下来:“今日怎么仍不炼丹?”
他慢慢起身,思索了一下才道:“我……我感觉最近我炼不好,总是炼得有瑕疵,炼了几轮便不想继续了。”
“炼丹需你心无旁骛。”应璋顿了顿,眼底浮起一抹疑虑,“你这段时日在忧心什么?”
姜照不自觉地掐了下掌心,耷拉着眼皮道:“没有……”
他其实没觉得自己在忧心,只是骨子里沉着一股乏累,令他如何都打不起精神。
“……对不起宿主。”姜照垂头丧气,“我最近有点懈怠,把灵力都浪费了。”
应璋定定看他,忽地朝他伸手。
姜照反应不及,一把被他从书案后拉到他跟前,趔趄了下才堪堪站稳身形。
“怎么了?”他茫然问。
下一瞬,熟悉的灵力透过皮肤融进姜照灵脉之中,它没有如往常那般直奔丹田,反倒一点点地行通周身,几秒之后,一直沉积在姜照体内的那股疲累竟慢慢散去了。
应璋将他逐渐红润的脸色收入眼底,半晌才叹道:“若说道歉,你该同你自己道歉。”
姜照才感觉心头郁结一松,突然又听到他这句,有些莫名:“什么?我和我自己说?”
“你最近很是心不在焉。”应璋攥着他手腕没放开,“出门都能撞门板上,走路也能摔跤,便是睡醒起身也能磕到床头……”
姜照连声打断:“停!停停……别说了!”
彼时姜照已稍稍恢复了些精气神来,经宿主这么一提醒,才惊觉自己这半月来实在过得恍惚。
……真的好傻,走路都能险些摔跤。
他回想了一下,他已经有些记不起他那日要做什么了,只是走几步路绊了下脚,人没跌在地上,但一膝盖磕了桌角边,结果当时没觉得疼,还是后来宿主下了课回来后发现他走路一拐一拐的,问他发生什么事。
他想想那时他怎么回的?
好像也是说不记得了,整个人都懵懵然的。
还是应璋当时觉得不对劲,将他裤腿一撩,青紫发肿的膝盖赫然映入二人眼帘。
那时应璋一见着这伤势,眉心都拧出了沟壑,当下便以为姜照在他不注意的地方摔了一跤还不同他说,那晚给他治好了膝盖后便一直生闷气。
姜照可以对什么都没印象,独独忘不了那日应璋黑得滴墨的脸色,浑身气息都泛着沁骨的凉意。
第二日姜照醒来的时候,他家宿主已经去天枢修习了,而他才清醒没多久,喝水的时候蓦然觉得左手有异物,抬手一看——
一枚骨戒突兀地戴在他中指上,似乎是察觉到他的疑惑,一条缩小版骨龙在骨戒上幻化出虚影,先是亲昵地贴了贴他的手指,而后把自己团团卷起,假装成一颗圆珠。
姜照:……
姜照无语又诧异,但他那时竟然没有多问宿主一句,稀里糊涂地戴了好几天骨戒,任由昆吾时不时跑出来蹭他一下,直到今日。
不过自有这枚骨戒傍身,姜照倒再也没出现一些说出去能令人啼笑皆非的乌龙,哪怕要摔上一跤,也能被不知从何而来的灵力护住。
思及此处,姜照不由摸了摸骨戒。
他动作隐晦,但应璋没错过。
“若你再这般下去,”应璋不知想到了什么,皱眉道,“我反倒要担心自己的决定是否正确了。”
姜照:“?”
“什么决定?”他愣道。
应璋道:“辟独。”
姜照更呆了:“啊?跟辟独有什么关系?”
应璋将他手放开,道:“若要参与辟独,需要组成四人小队。”
姜照和他大眼对小眼片刻。
然后蓦地怪道:“你的意思是,我?我也参与?”
应璋并未直言,只道:“攻、防、器、丹,四人中最好如此分配。”
姜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