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觉到老婆的情绪不太高,容秋摸了摸他的脑袋说道:“没关系的,我把大家都找来了!他们一定打跑司徒清渊,把我们救出去的!”
“抱大腿吃软饭之类的我们兔妖最会了!”容秋拍着胸膛骄傲道,“爹爹说还有一种类似的草也用我们的名字当名字呢,叫菟丝子!”
“……菟丝子其实并不是——算了。”
“所以在他们来之前,我们也得快点做自己的事情。”容秋充满了干劲,“现在一定有许多人还不知道我们已经被困在这里了,得快点让大家不要再打了,一起对付那些坏人!”
“哥哥,你说的那些传讯术法虽然不能往外界传消息,但是只在幻境里说说应该没问题吧!快点告诉他们——”
容秋的话还没说完,忽然被颜方毓打断了。
“困在这里……不好么?”
容秋觉得自己好像没听清对方的话:“……什么?”
见面后,容秋就觉得老婆的兴致不太高,此刻好像更是跌至了谷底。
颜方毓懒散地坐在地上,手臂撑着上半身微微向后仰。
他身上那种世家公子的温润气质不见了,于此同时,周围仿佛也不再是险象环生的山林幻境。
他们两个好像忽然变作了结伴逃课的同窗,坐在后山的草皮上叼着草茎悠闲地晒太阳。
明明该是闲适的氛围,容秋却觉得自己好似沉入了深海。
四周海水漆黑,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窥天,就是知道得比别人多。”颜方毓忽而开口。
“因此身上担的责任比别人重,需要去做的事情也要比别人多。”
“但刚才你躺在我怀里,哭得……哭得那么委屈的时候,有一刻我在想……”
“我在想……”
“……若是连亲近之人都庇护不住,那这天,我便不愿再窥了。那些责任我不愿再担了,那些事情我也懒怠去做……我想至少能守着你。”
颜方毓维持那个懒散的姿势,歪歪头看向容秋。
“困在这里不好么?就只有你、我,我们两个人,不用去管别人,不用做其他危险的事。”他蛊惑道,“就算所有幻境都碎了,单单保住我们两人的性命我还是做得到的。”
“出去之后,你想去哪里我都可以带你去,想玩什么,我都可以陪你玩。”
“就算天下真的再没有了容身之处,我还可以带你回天衍宗去,我可以一直待在家里陪着你。”
颜方毓的声音比羽毛还轻,虽然是笑着问的,语气里竟带着点难以察觉的脆弱与希冀:“你呢……?想让我陪着吗?”
最开始的的时候,颜方毓容许小兔子留在自己身边,并没有什么多余的心思。
他们不过是宠物与主人的关系。
颜方毓想着,就当自己养了个逗趣的小东西,聊以解闷罢了。
只是后来两人之间的关系几经转变,颜方毓再回首望去时才发现,当初就算他们是这样肤浅的关系,也从来不是宠物需要主人,而是主人需要宠物。
主人才是受不住孤独的那个,是主人需要宠物来需要自己。
他嘴上问着“想让我陪着吗”,实际却是在一遍遍呐喊“快来陪陪我吧”。
但这回容秋反而并没有像从前一样立刻表达出自己的爱意,只是用那双干净、清澈的眼睛安静地看着对方。
他想了想,开口:“床头的小窝再睡不下我的时候,爹爹带我去大森林里,教我打了第一个兔子洞,然后告诉我我长大了,不该时时刻刻都粘着爹娘,要离开窝自己一只兔去闯闯森林。”
“那时候我就知道,虽然要一晚上见不到爹娘了,但等第二天的太阳升起来,我回家去,就又能见到他们了。”
“是吗?”颜方毓侧身抱住容秋,将额头埋入他的颈窝里,声音沉闷地说道,“……若我在家里等着,你却一直不回来呢?”
容秋说:“如果我回不来了,就变成朝露落在你窗外的叶子上,哥哥再煮茶的时候就把我拨进茶碗里,喝进肚子,那样我们就能永远在一起了。”
“如果哥哥也回不来,就央求老天爷把咱们俩变成一朵花上的两片叶子,同枝而生,花败同死。”
容秋呼噜呼噜老婆的后脑勺,苦口婆心地劝他:“老婆你已经是个大人了,不可以再像小兔宝一样撒娇呀。”
颜方毓“噗”地一声笑了出来。
他从小兔子颈间抬起头,看向人的眼眸温柔,含着潋滟的水光。
“怎么感觉……有点丢人。”颜方毓有点无奈地低语,“好像被毛还没长齐的小兔子教训了。”
容秋不满:“我换过毛了的!”
颜方毓没有搭话,只是重新站了起来。
袖摆一拂,袍上的草屑和褶皱都消失无踪,他捏住玉骨扇,好像又恢复成往日里那个从容不迫的仙君。
“幻境里仙盟的钉子有的已有些眉目了,我会一一去拔。虽然一部分先生被困在了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