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沿胡同来,机缘巧合跟着正荣得了个挣大钱的门路,手里有了富余钱,加上分家的那些,真是不少,考虑到晓晓大了,还要考高中,总得有个自己的房间才行,更何况还答应了女儿,当爸妈的总不能说了不算吧。
可买房是大事,两口子没什么主意便趁着今儿吃早饭的空儿,问问正荣的意思,寻思着他心思活主意多,帮着掂量掂量,总比自己两口子强。
刘正荣真是从心里盼着姐姐好,如今姐夫想开了要买房,自然大力支持,只不过听姐夫说想在杂院里寻两间,忙摇头反对:杂院里人家多,一天到晚打头碰脸的,住着不方便不说,遇上讲理的还好,真要碰上几个混不吝的邻居,成日里鸡飞狗跳,日子还过不过了,这边河沿儿路的房子又不好往外赁,买了也白搁在哪儿,倒不如把钱总在一处,买个独院子,就自己一家子,想怎么收拾怎么收拾,住着也痛快。”
晓晓在院子里听着,忍不住从心里佩服,就他小舅这商业头脑可比自己这个开外挂的还靠谱呢,这是什么都想到了啊。
迟到的理由
刘秀荣忍不住白了弟弟一眼:“我还不知道独院子好啊,这不是没有吗,这两天你姐夫只要得空,就围着河沿路转悠,电线杆儿上贴的条,你姐夫都看十几遍了,独院子就你买下的那家,其他都是杂院,我跟你姐夫也去看了几家,有一家还成,就是人户有点儿多,一个院里住了五家,加上空着要卖的这间,统共六户,我跟你姐夫有点儿拿不定主意,这不才寻你商量吗。”
晓晓在外头听了老娘的话,这才恍然,为什么最近几天,爸妈总有些神神秘秘的,下了班也常见不着人,原来是看房子去了。
就晓晓而言,只要爸妈同意买房就算胜利,独院子自然最好,如果没有,杂院的也行,哪怕乱的住不了人也没什么,反正再有半年就拆迁了,虽然晓晓不怎么清楚这时候的拆迁政策,可无论怎么样都得以房本为依据,有本就有房。
房本?忽然想起什么忙放下单词本跑进屋里:“小舅,河沿路这边的房子性质是什么?”
刘正荣被晓晓问愣了,挠挠头,好奇的道:“性质是什么意思?”
晓晓:“就是房子的产权,归属,所有人。”
刘正荣这才明白过来,笑道:“你这都是文绉绉的新鲜词儿,倒把小舅问蒙了,原是问这个啊,河沿路这边都是厂子里的福利分房,是公产。”
晓晓松了口气,公产就好,只要承租人不变,等房改开始就能购买所有权,到时候就能变成私有住房,就算没买产权,拆迁的时候也是该怎么补偿怎么补偿,并不吃亏,这些她是知道的。
刘秀荣没好气拍了女儿一下:“我这跟你小舅商量正事呢,你捣什么乱,都几点了,还不去上学,迟到了怎么办。”
晓晓瞥了眼墙上的钟,时针将将指到了七,从河沿路去七中做公交有些绕,时间就长,骑车的话顺着河边儿的小路过去,人少风景好,还近,只要二十分钟就能到,这是她最近几天发现的意外惊喜。
想到那条小路上的风景,晓晓把单词本往书包里一塞,跟家人打过招呼,上学去了。
从家里出来的晓月并没上大马路,而是过了中间的小桥到了河对面,仍是顺着河沿往上流方向骑,只骑上五分钟,那股子刺鼻的臭味就淡了,再骑一会儿连住户都看不见了,河两边都是工厂的围墙,没有住户倒垃圾,河水也清了许多。
这边柳树多,正是四月,碧玉般的柳叶嵌在柔软的枝条上,丝丝缕缕一直垂落下去,晨光下在河水中摇来荡去,姿态曼妙的像是穿着碧色衣裳的舞娘,踏着清波婆娑起舞,河滩上不知名的野花开的五颜六色异常绚烂,其间掺着几株菖蒲草,叶子一摆一摆的,好像一个个动来动去的兔子耳朵。
前几天第一次从这儿走的时候,晓晓就被这里迷住了,不由自主就想起那句最是人间四月天,如此烂漫春光,着实让人流连忘返,也勾起了晓晓采花的恶趣味,忍不住停了下来,支好车子,贼眉鼠眼的往两边望了望,见这会儿没有行人经过,手撑住水泥的筑堤一用劲儿,便翻了过去,在那些烂漫野花中窜来跳去,撒欢的当了一回狂蜂浪蝶。
撒欢的结果是迟到了,她的脚迈进七中校门的时候是七点五十分,按照学校规定,她迟到了整整二十分钟,心虚的站在严主任跟前儿,眼观鼻鼻观心,晓月可没勇气跟严主任对视。
七中严主任最恨的就是迟到,只要被严主任逮到,绝对是一顿狠批然后告到班主任哪儿,勒令班主任批评教育,对于屡教不改的,更会在学期末的家长会上点名批评,晓晓私以为最后这一招是杀手锏。
以严主任的标准,两次迟到就是屡教不改,而晓晓貌似上回迟到过一回,显然正踩到了严主任的线上。
想起今儿早上自己还信誓旦旦的跟老妈说心里有数不会迟到,言犹在耳,这就迟到了,晓晓都不敢想,老妈在家长会上,听见自己闺女的大名被当众批评之后会数落自己多久,而最可怕的还是后续的长尾效应,不用想都知道,以后只要早上,自己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