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翡翠的爸爸冷老师已经退休,临湖开了一家小小的古玩店,以售卖翡翠玉器为主,生意清淡。
清扬进店门的时候,他正靠在柜台上戴着老花镜读报纸。
见清扬进来,也不招呼,兀自低头读报。
清扬问:“冷老师吗?”
他从眼镜上方瞟了清扬一眼,冷冷淡淡地:“是,你来看玉器?”
清扬眼睛四顾着小店说,微笑地:“我是一个同事介绍来这里的,我想跟您打听个翡翠珍品。”
冷老师摘下眼镜:“嗯?”
“我听说您这里有个‘翡翠白菜’,是翡翠上品,我想看看——我有个朋友收藏玉器,托我问一下。”
冷老师好像被针尖扎了手指头:“我这里没有什么翡翠白菜……谁跟你说我这里有了?!”
“没有么?也许我同事弄错了,不过,他也是辗转听人说的——说您那玉白菜可是您的镇家之宝,也许您根本不想卖,要传给儿女的?”清扬依然笑微微的。
冷老师阴沉着脸:“我没有,你去别的地方找去!”
他哼了一声,依然埋头报纸,不过,清扬发现,他显然已经看不下去了,两个眼睛好像已经穿透了报纸,盯着记忆深处某一点,咬牙切齿。
一辆宝蓝色的车子停在小店门前,一个女子从车里出来,径直走进来,对着清扬:“为什么会约到我爸这里?”
来人正是冷翡翠。
清扬一笑:“我正好想来看一眼令尊的收藏,也许有我钟意的东西。”
冷翡翠怀疑地看着她。
冷父问女儿:“翡翠,是你朋友?”
冷翡翠哼了一声,不置可否。
冷父冷冷的看着女儿,他依然沉浸在他的坏心情里:“她来问翡翠白菜,我告诉她,我们这里没有。”
冷翡翠听到“翡翠白菜”四个字,脸色一变,在清扬面前第一次失去了镇定。
“你……”
清扬淡淡地:“我们换个地方谈,湖边有很多茶馆,我们去找一家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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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扬带冷翡翠去的茶馆,正是她刚回来的时候,跟清波去喝茶谈心的那家,冷翡翠早恢复了平静,面无表情地在清扬对面坐下。
清扬点了茶水:“我上次跟清波来过,这里还不错。”
冷翡翠点点头:“你堂妹身体怎么样?上次你说她被高空抛物砸到了?”
“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从重症室转普通病房了。”
冷翡翠平静地:“嗯,那就好。”
两个人沉默了一下,冷翡翠开口,冷冷地:“高警官,我不知道你们警方三番五次找我做什么?!今天上午刑侦队还找我,让我交代昨天晚上的行踪……你们是不是找不到凶手,急着找人顶缸?”
清扬看着她:“那么,你昨天晚上十点到十一点半在哪里?”
冷翡翠冷笑:“我加了两天班,昨晚那个时候当然在睡觉,可惜我是一个人住,提供不了你们说的不在场证明——这是不是你们怀疑我的一个有力证据?!”
她嘲讽地笑。
清扬不接她的茬:“你驾照什么时候考出来的?”
冷翡翠:“小城年轻人很多都是过了十八岁就拿驾照,我大学三年级拿到的——怎么,这也是一个疑点?不过,我想,符合你们这两个条件的,一半以上的小城年轻人都得是嫌疑人。”
清扬:“但是,并不是每个人都跟两个死者同时是朋友,也并不是每个人都会是坠楼案的现场证人。”
冷翡翠瞪着她:“你说什么?”
清扬说:“其实我这次找你,主要是了解下楚澜坠楼案的情况,我看了你的笔录——你不是最后一个见她的人么?”
冷翡翠想不到清扬会突然跳到楚澜的案子上去,她瞪了她良久:“我怎么知道我是不是最后一个见她的人,也许还有人见过她,只是不愿意出来说话而已。”
清扬笑了一下:“那么,应该感谢你对警方的配合,你做了很有用的证词——你说楚澜到了露台后,径直走到尽头的敞椅上半躺,好像是酒喝多了……所有证人里,你是唯一一个说她有醉酒表现的——楚澜最后不是被定性为醉酒失足坠楼意外吗?”
冷翡翠面无表情地:“当时她的确如此,我是实话实说——而且,我说的定语是‘好像’,警方定性是警方的事,他们做的判断有他们的依据。”
清扬:“一整晚她的同事和朋友都说她很有精神,开朗活跃,没有萎靡不振的表现,为什么到了露台上却躺下了?”
冷翡翠耸耸肩:“很多人人前和人后并不是一张面孔,她应酬累了,或许酒上头了,躺一下很正常么……怎么,你是在怀疑我的话,还是在暗示什么?!”
冷翡翠冷笑了声:“我跟这个女人只不过是点头之交,没有过任何私下的交往——你们想栽赃什么罪名,恐怕得费些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