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声覆盖了钱池野的声音，钱奕蝶听得并不真切。

但可以确定的是钱池野是过来找她的。

钱奕蝶站在窗边愣了愣，而后关上了窗户。

钱池野依旧仰头望着楼上，心里有些忐忑，钱奕蝶是不是又会躲着他不想和他见面。

他不确定钱奕蝶会不会下来，却依旧一动不动地站在楼下等着。

钱奕蝶跑到楼上的房间，从柜子里抽出一件外套过上，便急急忙忙地往楼下跑去。

走到一楼楼梯口的时候，她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气喘吁吁的模样。

而后便放慢了脚步，紧张地双手紧紧握成了拳头，缓缓朝着门边走去。

门上雕着花的磨砂玻璃，隐约透出了站在门外的黑影。

手落在门锁上，深吸了一口气才将房门打开。

相顾无言，只有哗啦啦的雨声在耳边作响，不至于让气氛过分尴尬。

两个人好像都有话想说，却都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静默许久，钱池野才淡淡出声问：“这么晚了还没睡？”

钱奕蝶一时间都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态度跟钱池野说话。

像是回答一位关系生疏还许久未联系过的朋友，抿抿唇回答说：“……筹备月初的画展，刚好也睡不着，不如找点事情不至于浪费时间。”

听见钱奕蝶一下子跟他说了这么大一段话，还心平气和的，钱池野内心莫名有些躁动。

他猜不出钱奕蝶现在面对他是以一种什么样的心态，内心的千言万语一时也不知道从何说起。

“……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钱池野摇摇头：“没什么特别的事，只是看你没睡，所以过来问问。”

话题好像又绕到了死胡同，静默几秒后，钱池野又说：“哦对了，我替我妈妈谢谢你送的花。”

钱奕蝶怔了怔，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也想替她跟你说句对不起。或者不应该是替她说，也是替我自己。”

钱池野显得有些语无伦次，喋喋不休起来：“我知道道歉过于单薄，弥补不了什么。但除了道歉，我也不知道还能为你做些什么。”

钱奕蝶愣愣地看着钱池野，这样的他让她觉得无比的陌生。

拘谨而小心，像是生怕自己言语不当，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准确表达自己的内心。

沉默之中，钱池野往后退了两步，欲言又止好几次，才说：“对不起又来打扰你。时间不早了，早点休息吧。”

说完，钱池野顿了两秒，没等钱奕蝶的回应，他也不敢再等下去，撑着伞转身走进了雨帘中。

钱奕蝶站在门口，张了张嘴，却终是什么也没有说。

杵在门边看着雨幕中那个高大的黑影，心中好像头一次对钱池野产生了怜悯。

她不由打了个寒颤，拇指指腹覆在无名指凹凸不平的指甲上。

那些血腥骇人的画面在脑海中闪过，内心依旧胆颤，急忙锁上了房门，一路小跑上楼。

将自己裹在被子里，窗外的雨声扰得她内心更加杂乱，理不清的思绪令她有些苦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