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乌黑浓密的睫毛颤了一下,遮住了他琥珀色眼瞳里深邃的光。
等坐上出租车之后,周双双小心地替他拉了拉盖在他腰腹上的外套。
“要喝水吗?”她小心地问他。
顾奚亭这会儿放松下来,就没什么精神了,他闭着眼睛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地摇头。
司机是一个中年大叔,看着后视镜里的小姑娘贴心地照顾着“喝醉酒”的少年,他就问了一句,“小姑娘,你们看着年纪挺小,还没成年吧?你男朋友怎么喝这么多酒?”
周双双被司机大叔口中的“男朋友”三个字弄红了脸。
她连忙摆手,“不,不是的……”
“行了,你当我看不出来啊?”司机大叔笑了一声,带着几分揶揄。
周双双脸颊烫红,有点如坐针毡。
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坐在她旁边原本闭着眼的顾奚亭忽然掀起眼帘,看了她一眼。
灯影照射在玻璃车窗上,他可以看清她微红的侧脸,微微颤抖的睫毛。
有点好看。
顾奚亭闭上眼睛,忽然想。
下了车之后,周双双扶着顾奚亭到了公寓。
刚打开门,周双双来不及换鞋,就直接扶着顾奚亭去沙发边坐下,然后自己就去电视柜的抽屉里找医药箱。
她抱着箱子过来,打开之后,看着里面各式各样的东西,却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该拿什么。
于是她抬头望向顾奚亭。
“我自己来。”顾奚亭看着她迷茫的样子,他对她勾了勾手指,示意她把箱子给他。
周双双连忙递过去。
伤口处的血已经凝结,粘着腰腹破损的衣料,顾奚亭伸手去解扣子的时候,抬眼就看见坐在地毯上的小姑娘正直勾勾地望着他。
“不转过去?”他解开领口的扣子,挑了一下眉。
周双双如梦初醒,脸颊微红,连忙转过身。
顾奚亭看着她的背影,那双琥珀色的眼瞳里压着点浅淡的笑意,但紧接着,他就低头一颗颗地解开自己的衬衣扣子。
要清理伤口,他就无法避免地要将粘连着伤口的衣料揭开,牵连到伤口时,原本凝了血痂的伤口又一次渗出血来,他的额头已经有了汗珠。
凡人的药物对他没什么作用,顾奚亭在纱布上撒上天外之境的灵植药粉,对伤口上的蛇毒有奇效。
等他缠好纱布时,额头的冷汗流淌下来,他舒了一口气。
“行了。”
他哑着声音,提醒了一下背对着他坐在地毯上跟一小木桩似的女孩儿。
周双双立即回头,却刚好撞见他衣襟半敞,露出白皙的胸膛,以及缠着纱布的腰腹。
脸颊一瞬烫红,周双双又回过头去,不敢再看他。
“我去给你拿衣服!”她匆匆站起来跑掉。
她经常生病,有时候二叔过来看她的时候会住一晚,所以这里的客房里还留着他的几件衣服。
周双双拿着一件衬衫跑到客厅里来,抬眼却对上顾奚亭审视的眼神。
他微眯着眼睛,盯着她手里的衬衫,“谁的?”
语气听着不太好。
周双双愣了一下,然后老老实实地回答,“我二叔的呀。”
顾奚亭的脸色顿时好了一点,他清了一下嗓子,有点不自在地偏过头,“给我。”
周双双把衣服递过去,然后又乖乖地转过身。
顾奚亭换好衣服之后,手机适时地震动了起来。
他不用看就知道肯定是他妈。
手机不知道已经响了多少次,之前他都没空管,也只有他母亲涂玉女士才有这种一直打一直打的毅力了。
“妈……”顾奚亭看了一眼坐在地毯上的女孩儿一眼,接了电话。
“顾奚亭你滚哪儿去了?!”涂玉女士在电话那端怒吼。
“狗儿子你知道现在几点吗你!还不回来是不是找揍?”
“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玩意儿!回来挨打!”
“你出门的时候是怎么说的你自己心里没点数吗?!”
“……”顾奚亭就只来得及喊她一句,然后就根本插不上话。
涂玉女士还在那边喊,“狗儿子说话啊!你哑巴了吗?!”
“……您给我说话的机会了?”顾奚亭无奈地说了一句。
“你现在在哪儿?!”涂玉女士怒声问。
顾奚亭瞥了一眼乖乖坐在地毯上,正用那双水盈盈的杏眼望着他的小姑娘,他扯了扯唇角,“我在齐舒家。”
“那只小鸭子?”涂玉女士一下记起来。
“人家是鹤。”顾奚亭闲闲地回了一句。
“那你让他接电话!”涂玉女士可不会轻易相信她这个狗儿子。
“刚打完游戏,他去洗澡了。”顾奚亭面不改色地说谎。
“真的?”涂玉女士哼了一声。
“今天有点晚了,明天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