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人间就能减少许多本不必要的争端。
这些都需要时间,她原本以为,留给她的时间还有很多,多则千年,少则七百年。可扶桑树和天机书的所作所为,无疑否定掉了她的想法。
那还有什么。
还能有什么。
是三地动荡提前,还是另有波折横生。
薛妤抵了抵眉心,在窄小而逼仄的小空间中开口:“都报自己的姓名,算一算人数。”
妖都财大气粗,可以不做任务,将山一样的灵石倒出来充数,但无法对秘境之渊的机缘置之不理,九凤认清现实,不情不愿地道:“妖都九凤家。”
善殊,沈惊时,溯侑一一出声。
紧接着便是一道格外熟悉的声音:“季庭溇,羲和。”
“昆仑,陆秦。”这声音怎么听怎么像苦笑。
黑暗中,有人漫不经心地拨弄了下手腕上的银铃铛,声音清脆:“说真的,这还是我第一次接四星以上的任务,跨度有点大,还挺不适应。”
赫然是音灵。
“好得很。”九凤听着这一溜的自报家门,嘴角微动:“感情妖都五世家的,就我一个。”
有求于人,势单力薄是什么滋味,她今天算是体会到了。
“八个人。”薛妤算了算,又取下灵符,想问问朝华,愁离那边都是什么情况,可手指连着点了几下,全无反应。
她停下动作,顿了顿,说出自己的猜测:“联系不上。估计跟我们差不多,各有各的任务要做,双方没法联系,大概率,之后在秘境之渊里面也碰不上他们。”
相当于将扶桑树提前划分出了区域,将一千个人打乱,分开,重组,根据任务放入不同的环境中。
“都将任务接了吧。”善殊声音极为平和,在黑暗中,有一股格外能安抚人的温和气质:“也没什么别的办法。”
事到如今,已经不是想不想接的问题,而是不想白浪费十年时间,就得咬着牙去完成这个任务。
没得选择。
一行人或快或慢地伸手,等九凤阴晴不定地收回手指后,天机书欢快地簌簌抖了两下,又震荡出八份带着氤氲光泽的令牌。令牌下缀着长长的流苏穗子,像是被放在血液中浸泡过的艳色,齐齐抖动起来时,像围成了一座压抑,沉闷的小阵。
说到阵,众人齐齐看向薛妤。
薛妤摇头,最先取下一份,借着那点碎光,依稀分辨出上面的字迹。
——薛妤,除魔师世家,无亲眷。
除此之外,令牌下面还有一行小字。
——身份牌暂不可对外人展示,不可暴露自己身份。
“魔。”薛妤指腹缓缓覆上那个字眼,睫毛微垂,若有所思地看向其他人。
有除魔师,就必然有魔,但他们彼此不知身份,这就意味着,连最基本的敌我阵营的都摸不清楚。
气氛一下子诡异的沉默下来。
八人中,九凤是一次任务也没做过的新手,看到这种这不行,那不行的提示,嘶嘶抽着气,忍耐着道:“不是,这种五星任务就一个字?前因后果不知道,最后要做什么也不知道,合着做个任务不是靠猜就是靠蒙?”
“五星任务,我们都是第一次接触。”善殊好脾气地回答她的问题:“线索估计是要我们自己找,总会有提示的,不然我们也无从下手。”
“空间崩碎了。”薛妤最先感受到半空中的灵力漾动,她看着脚下,唇瓣微动:“出去再说。”
她话音落下,天光寸寸照进来,大家忍不住眯了下眼,溯侑则不期然侧首,往回望了一眼。
真正的秘境之渊像一张缓缓铺展的卷轴,在抽离黑暗之后,清晰无比的展露出自己原有的轮廓。
那是一座格外恢弘的城池,时值夜晚,花灯千万盏,穿过连绵肃立的宫群,又绕开人满为患,热闹无边的长河拱桥,居高往下看,整座城像是一把巨大的散开的拂尘,起于皇宫,末于城外断尾高山。
薛妤等人足尖点地,如秋末落叶般悄无声息地落下来。
落脚的地方是一间三进三出的院子,院中处处如常,唯有后面那座破旧的三层高的小竹楼显得格格不入,像是精致花瓶中突兀放进去的一根狗尾巴草。
门外,管家弓着腰一边往里走一边低低碎碎地冲着奴仆模样的男子骂:“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这种当口,事情还能耽误,大人们若是怪罪下来,可别说我不给你活路。”
一抬眼,便见到了神色各异,站成一排的“大人们”,管家急忙上前,褶皱挤出一朵殷勤的花,他朝着陆秦拜下去,道:“大人,先前吩咐下去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只是运送火树时出了点岔子,恐怕得多耽搁一天。”
陆秦在原地站了半晌,须臾,僵着手掌面不改色地道:“知道了,下去吧。”
管家低头退下去,庭院内恢复一片沉如水的寂静,几人同时张望,最后还是音灵往石凳上一坐,开口问:“我们当中,可有人知道‘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