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承沢深深吸了一口气,还要再说什么,发现灵符已经黯淡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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溯侑一夜未曾合眼,第二日天亮,跟他分在灵宝上同个小房间的朝年睡眼惺忪转醒时,就见他将一本厚厚的小册子交到了自己手中。
“什么这是、”朝年揉着眼睛翻开一看,呼吸都停住了。
只见上面密密麻麻写着上百条“遇事该如何反应”“怎样在各种情境下完整的表达女郎的意思”甚至还有“结案报告如何写1234条”。
朝年的困意一下子飞了。
他难以置信地看向溯侑,半晌,苦着脸哀嚎:“不是吧你。”
“你这是从哪学来的跟我姐一样的东西啊?”
“真的,你们放过我吧。”
第二日凌晨,天蒙蒙亮,疾驰了一夜的飞行灵宝终于减缓速度,停在了一座秀丽的青山脚下。
很快,身着邺都官服的男子带着十几个弟子赶来,当头的那个闻着灵宝内若柔若无的妖气皱眉,厉声道:“邺都重地,闲人免进,还请速速出来受查。”
朝年一马当先跨出来,他看着这乌压压的阵仗,不由道:“王大人,怎么每次女郎回来,你都得撞上来大呼小叫。”
“谁都没你积极。”
一看朝年那张脸,被称为“王大人”的男子来不及错愕,立刻朝那座缩小了的宫殿躬身行大礼,言语毕恭毕敬:“臣恭请殿下金安。”
薛妤踏出殿门,身后跟着溯侑,梁燕,轻罗以及捆得严严实实只露出双幽怨眼睛的鬼婴,妖气和鬼气顿时避无可避。
“起来。”薛妤看着一脸诚惶诚恐的王休,抬眼去看山顶上,只见一圈朝阳的光晕潋滟般扩大,又在下一瞬收拢,光圈明明灭灭,像一张张开呼吸的大嘴,问:“日月之轮又不正常了,山脚下还守着这么多人,城里出什么事了?”
“回殿下,是二公子在山顶借入口强盛的日光之力悟道,结果出了岔子。二公子因反噬受伤,日月之轮也出现了异常。”
薛妤问:“什么异常?”
“正午日盛之时往外喷火吐岩浆,午夜月盛之时又下冰霜刀剑,主君怕误伤到人,因而派我等日夜守候。”
“他人在哪?”
王休将头埋得更低一些,顿了顿后道:“在金裕楼养伤。”
薛妤皱眉,大步朝前,一个轻点朝山顶飞快掠去,朝年等人立刻跟上。
期间,轻罗没忍住问朝年:“外面不都说邺都主君只有女郎一个子嗣么,怎么还有个二公子?”
连着两个月,看过九凤这种大妖,又经历过许多事,轻罗原本针尖大的胆子也渐渐大了起来,至少遇着事会主动去问,去看,去观察,而不是凡事等薛妤吩咐下来才行动。
“这位二公子是肃王侯的幼子,是女郎的堂兄。”朝年提起这位二公子,脸色也不大好,左右嘱咐道:“二公子脾气古怪,素爱做些离经叛道之事,对人对事都不手软,可有已过世的肃王侯和当今主君做靠山,少有人敢惹,是邺都城内的一大霸王。”
“方才山脚下那位王大人,就是曾经的肃王一脉,算是那位二公子半个亲信。”
薛妤率先落在日月之轮前,它像是一座巨大的拱门,笼罩在日月光辉中,时常晕染出美轮美奂的七色光线,是邺都城的代表之一。
“至少要三个月才能恢复。”薛妤手掌触上去,袖边压着细密的针脚,顺着动作滑动时,露出半截荔枝般细嫩的肌肤,白得晃眼。
朝年见状,上前问:“殿下,我们要去金裕楼吗?”
薛妤收回了手,率先穿过漫出琉璃色泽的日月之轮,一步踏入邺都之内,方慢慢地回:“不,我先去见主君。”
一听这个疏离至极的“主君”,朝年便知道大事不好。
他心里咯噔一下,还没来得及说话,便听薛妤吩咐道:“去殿前司找你姐姐,将这件事前前后后查清楚,之后带着我的搜查令去金裕楼,该拿人拿人,该下狱下狱。”
朝年嘶的抽了一口凉气,还想说些什么,但一看薛妤的脸色,便不敢造次,闷声应是。
薛妤又道:“梁燕,你带着鬼婴跟朝年一起去殿前司,带上轻罗,她头一次入邺都,你们给她讲讲邺都的规矩。”
三人一走,原地便只剩下薛妤和溯侑二人。
“看看。”薛妤伸出指尖,点了点他们脚下缭绕的云雾,道:“日后,这便是你要生活的地方。”
从日月之轮走出来,他们好似从一座山头到了另一座山头,不同的是,他们脚下的这座格外高耸陡峭,放眼望去,如孤峰突起,鹤立鸡群,只需透过一层浓厚的雾,便能将小半座邺都城的风光收入眼底。
朝下一看,其实跟人世间没什么区别。酒楼林立,宅院错落,街道两侧熙熙攘攘,人潮涌动,甚至真要说起来,比外面一些大城池要更热闹一些。
不同的是,街道上有许多人并不是人。
他们顶着蓬松毛绒的耳朵,一个不小心就露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