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啊,我爸一直在找各种医生,全国有名的医生我几乎都看过了。其实十二岁的时候我病情是比较稳定了,所以我爸才有心思出来继续工作,也才会考虑再婚。但他就是想彻底弄明白我究竟怎么了,怎样治疗才能更好。他希望我能像正常人一样生活。简教授是第一个给我爸很明确的说法的。他也有足够好的设备和成熟的测试方案,能测试出我的记忆情况究竟属于哪种类型。”
葛飞驰好奇:“属于哪种类型?”
“不能完全归类到哪一种。”顾寒山解释:“一般超忆症指的是超强自传式记忆者,他们对与自身有关,生活里发生的事,情景类的内容记得非常清楚。但对其它与自己无关的内容,比如数字、各科知识,就没这样的能力。而后者是自闭症特才人群的能力。我小时候就一度被诊断为自闭症,但长大后确诊不是。但我的自传式记忆与超忆症患者相符,就是任何一个场景或者一个词都能触发激活我的相关场景、人、事的记忆,我没办法控制,它们不停涌现出来,没有一秒安静。”
葛飞驰沉默。
顾寒山道:“我所知道的官方论文和报告里,还没有跟我完全一样的病例。”她顿了一顿,道:“也许有,但没能活到我这么大吧。”
葛飞驰揉揉脸,能理解顾亮为什么要请专门的律师与医生医院签订严苛的保密协议。
向衡默了一会,问道:“简语要诊断你的具体情况,记忆类型,对你做了一些脑部实验吗?”
“对。”顾寒山点头,“就是测试我的能力范围,观测我的脑部活动,记录我的感受。”
“那些实验会引发你的痛苦吗?”
“会。”顾寒山再点头,“找到痛苦的来源才能治疗它。”
葛飞驰皱眉。还真找不着错处,都是很合理的。
向衡再问:“你爸不喜欢简语是吗?”
葛飞驰看了向衡一眼,这个是怎么判断出来的?
顾寒山道:“是不喜欢。他觉得简教授对我太好了。其他医生开玩笑说简教授简直把我当亲生闺女疼。我爸很警惕。他调查过简教授。简教授有过一个儿子,比我小两岁,结果在他八岁的时候夭折了,好像是春游时出了意外,摔死的。简教授后来就一直没孩子。其他医生都说简教授一心扑在科研上,只想多救几个病人。”
“你爸听到这么说就更警惕了。”向衡道。
“为什么呢?”顾寒山反问。
葛飞驰都无语,姑娘你是天真还是傻?
“贪婪的人遇到宝藏,总想据为己有。你有一个独一无二的脑袋,你是世上罕见病例,你还跟他孩子年纪相仿,再加上你有恋父情结,如果他对你有什么心思那也不奇怪。”向衡道。
“能明白,不能理解。”顾寒山酷酷地答。
“他有没有哄你跟他学脑科学,考到医科大做他的学生?”葛飞驰问。
“有的。他说我很有天赋。但我爸帮我挑了历史。”
“你爸想让你离简教授远点?”
“不是。要学神经外科或是相关医学,还有很多学校可以挑的。我爸觉得我学医不行,这个要有耐心,会沟通,要顾及病人的情绪和情感。我爸觉得病人还没被治好就会先被我气死。搞科研方向也得接触病人的。虽然只是混个毕业证吧,但学出来了什么也不干有点可惜。”顾寒山解释,“学历史呢,死人的情感不用管。”
葛飞驰:“……”那老师、同学,不都是活人?算了,这些犯不上浪费时间纠结。
向衡觉得顾亮确实很懂女儿。别说病人的情绪不稳定,心灵比较脆弱,就是个健康壮汉,都有可能被顾寒山气出心梗。
葛飞驰与向衡对视了一眼,到底这个简语有没有嫌疑呢?
“你们怀疑他吗?”顾寒山问,“怀疑简教授利用胡磊?为了研究他的脑子诱导他杀人?那为什么杀许塘?”
“为什么杀许塘是一件事。为什么选中胡磊又是另一件事。”葛飞驰道。
“新阳的常鹏医生说胡磊找到新阳,是他先接触的胡磊,然后他再推荐给了简教授。”向衡解释。
“常鹏医生我知道。我的治疗他有参与。”
葛飞驰一愣:“不是简语一个人吗?”
“不是,他们有个六人团队。那些实验的数据很复杂的,实验的前期准备和方案设计,有很多工作要做。还要有其他人的样本数据跟我的做对比,也就是在我身上试过的,也要有其他人也完整来一次。样本量也不小的。不是治我一个人,就跟我聊聊就完了。而且因为我的意识通达速度和记忆数据量很大,每次实验他们要准备的实验素材很多,工作量巨大。当然不是简教授来做这些。”
向衡不禁想起了那八个屏15倍速。“但是他们费这么大的工夫,并不能发表论文或是对外公开是吗?”
“是的。涉及到我的数据就不行。他们可以公开其他人的,用其他人的数据发论文。”
那有什么意思。向衡不做研究的都觉得明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