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这个道理算,满京城都是曹贼同党,就连渔阳公主,还有许多宫里的娘娘也都是呢!
王瑁原本以为拿捏了韩临风的死穴,进而诱导北镇王府的人为了脱罪,将此事推卸到赵栋的身上。
这样长溪王家就可以名正言顺地收回兵权。
可万万没想到,这个财大气粗的世子妃居然若无其事地说,那银子是她借给迁西粮草营当诱饵用的。
王瑁并不死心,刻意压低了声音,死死盯着苏落云道:“你可知道,我与孟大人是奉旨查案,你若做伪供,就算你是北镇王府的儿媳妇,也难逃死罪……”
他的话还没说完,世子妃的杏眼却越睁越大,疑心满满地回瞪他道:“又是派人去迁西查点银子,又在这吓唬我这个弱质女流……难道是有人惦记着我的恒产,打算算计我的钱银?我可将话挑明了,那些银子出钱庄的时候,我已经让茂祥钱庄在银子底儿烙了瘦香斋的印,就算有人想狸猫换太子,用假货偷换了我的银子都不好使!”
她这话说得透着十二分守财奴的面相,一脸警惕地看着二位大人,又想了想回头道:“父王,您还是带我去一趟吧,那可是我的银子,不亲眼看看,我不放心!”
就在这时,北镇王从刚开始的一头雾水,也渐渐窥探出了门道。
他知道自己的这个儿媳妇并不是蠢钝之人,可是今日她不请自来,突然张罗着送茶,便有些蹊跷。
刚才冒失插嘴,更不似她平日为人的风格。
王爷决定便顺着落云的话来顺水推舟,看看儿媳妇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解困的灵丹妙药。
而这时一直不甚言语的孟大人也说道:“既然如此,我们还是有请二位去走一趟吧。”
王瑁自认为已经掌控全局,倒也不怕一个妇人能搅局,所以他冷哼一声,也同意成行了。
不过在走之前,王瑁带来的人又是借口着奉旨彻查的缘由,还细细清查了王府的私库,到处翻检的样子,简直如抄家一般。
落云默默站在北镇王的身后,看着他背着的手正死死捏握在一处,甚至因为有些用力,而微微颤抖……
曾经的皇嗣,如今却沦落到被小小巡使肆意拿捏的地步,其中的屈辱,可想而知。
不过王巡使听了属下的禀报,并无不妥之处时,北镇王倒是慢慢松开了手,对两位巡使淡淡道:“我们梁州是出了名的穷乡,土地贫瘠,种不出好粮,我虽有食邑封地,却家底不算丰厚,还让两位巡使见笑了。”
王瑁笑得却有些耐人寻味:“王爷过谦了,您这王府虽然走的是节俭之风,可世子的粮草营那才是真正的金山秘窟呢!
北镇王听了这话,又不经意瞟了身后的落云一眼。
儿媳妇依旧是平日里沉稳娴静的模样,不慌也不张。
就这样,一行人出府坐上马车来到迁西粮草营。
当落云被扶下马车时,只见漫天黄土弥盖的军营门前正立着几个巡使的官员等候二位大人。
而其中一个面色俊秀的青年男人,从方才开始,就一直愣愣地看着刚刚下马车的落云。
当落云抬头时,目光正好与他碰触,不由得一愣。
因为那男子不是别人,正是当初与她差点谈婚论嫁的陆家公子陆誓。
原来他的妹妹陆灵秀嫁给了六皇子的侍卫吕应,而陆誓之后的恩科考得不错,正好走了六皇子亲随的门路,也跟着六皇子做文吏应差做事。
因为做事稳重踏实,陆誓倒是得了六皇子的几分赏识。
此番彻查迁西粮草营的案子,六皇子便将陆誓派下来协理王瑁,其实就是安插自己心腹眼线的意思。
陆誓年初已经成婚,娶的是京城一个七品典事的千金。
他跟苏落云的那段前尘,陆家人连提都不会提。六皇子更不知自己派来的小吏是北镇世子妃的故人。
陆誓和几个文吏先前被王瑁派来军营点查赃银,却想不到在军营门口遇到了总是在梦里几度萦绕的佳人……
他一时愣愣,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记忆里那个纤薄的美人,在梁州这样的穷山恶水里,居然将养得丰韵了几分,更显得身材绰约有致。
直到苏落云有些清冷地瞟了他一眼,陆誓才察觉自己的失态,连忙低头跟两位巡使打招呼。
可是转念一想,又是不对:她的眼睛……怎么能看见了?
他赶紧又抬头看,只见她跟北镇王爷说话时,眼波流转,眼神灵动,不再是呆滞凝看,而且步履轻盈,行走也不需要人扶,果真是复明的样子。
一时间,陆誓心里先是替落云一喜,又有落寞,觉得造化弄人!
若是落云当初没有意外失明,他早就与落云结为神仙眷侣,何至于如现在,为了避嫌,却相见只能假装不相识?
他如今虽然成亲,却是奉了父母之命,抱着随遇而安的心思成婚罢了。入门的娘子虽然容貌端庄,为人守礼,可是他每次同她讲上几句后,便再无话。
那种年少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