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回过神来,离珠公主看向荣余,纵然惊骇痛苦,然而片刻之间,她已经重新沉着起来,妇人冷冷问道:“你现在是要为当年的事复仇吗?”
“复仇?”妖鲛一愣,眼眸下方的银鳞越发璀璨,他轻飘飘地开口:“何止是复仇呢,我要把这里的人全都杀光,我要毁了离耳岛,让都洲的舆图中,再也找不到半丝此地的痕迹!”
“小小妖物,也敢大言不惭。”谈天信将手中长剑对准妖鲛,飞身迎上去:“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赤华门的剑术,向来高超,然而荣余只是微微一笑,衣袍在风中抖了抖,众人甚至都没看清楚他是如何出手的,就听得一声闷响,谈天信整个人便飞了出去,他撞到了高台上的星宿柱上,后退了好些步才站稳,再抬起头看向荣余时,目光里满是骇然。
谈天信在在场的修士里,修为绝对不差,然而这一招非但没站到便宜,还被妖鲛打了出去。
“宗门修士,也敢来献丑?”荣余狂妄笑道:“别说是你,就算是灭妖阵来了,我也照杀不误!”说罢,他便飞身朝星宿台上而去。
那最后一级台阶于他而言没有半分阻拦,轻松闯了过去。
“这不是显妖阵?”荣余一怔。
“自然不是。”白衣少年耸了耸肩:“再轻松的法阵,从布置开始到完成至少也要月余。这只是一个普通的固步诀而已,”他笑得欠揍:“我不过诈一诈你,你却和盘托出,看来你这鲛人,也不怎么聪明。”
显妖阵(3)
“你骗我?”荣余脸色陡然一沉,面上的银鳞竟隐隐发黑,指甲亦见风就长,不过须臾,两手已成黑色的爪子,他狂啸一声,周身妖气暴涨,猛地朝顾白婴扑去。
顾白婴喝道:“绣骨——”
银色长枪陡然出现在他掌心,少年手握长枪,与妖鲛交缠到一处。
鲛人身上的妖气极烈,顾白婴手中的枪风亦是带起周遭劲风,普通人早已激不住这等混战,为飞石所伤。离耳国的侍卫们护着国主往白玉殿中撤去,只道:“陛下小心!”
正同顾白婴缠斗的荣余见状,一掌朝国主劈去:“别想逃!”
“拦住他!”其余修士们一拥而上,各自举起兵器朝妖鲛冲杀而去。
一时间,皇陵处处都是刀剑相撞的声音。
此去进秘境的修士,全都是各大宗门精心挑选的弟子,修为绝不算低微。可这鲛人竟难缠至极,这么多人,竟没能讨得了半分好处,而纵然是分神后期的顾白婴,他的绣骨枪刺中荣余,也只能令这鲛人受些皮外伤。
孟盈与牧层霄对视一眼,一人持月魄剑,一人握灭神刀,同时飞身而起,自前后朝荣余砍去。刀刃剑锋落在荣余宽大的衣袍上,普通的衣袍如铁铸成的一般,没留下半分痕迹。鲛人冷笑一声,猛地运转妖力,孟盈和牧层霄同时飞了出去。
田芳芳将金斧头从腰间拔出来,火狼牙流出一隙火蛇,缠绕上了斧头前刃,田芳芳对簪星喊道:“师妹,咱们一起上!”
簪星会意,手中的盘花棍前端顿时绽开花海,她飞身跃起,与田芳芳一道扑向荣余背后。然而棍尖还没碰到荣余的衣袍,鲛人的衣袍下便氤氲出大块的黑雾,黑雾迅速吞噬了簪星的镜花水月,也吞噬了田芳芳的斩蛟火。
他猛地出掌,簪星和田芳芳便被巨大的妖气击中,飞了出去,重重跌落在地。簪星脊背生疼,想要说话,一张嘴就吐出口血。
“师妹,”田芳芳艰难地爬起身,拉她起来:“这鲛人太强了,咱们不是她的对手。”
再看远处,湘灵派、吟风宗、赤华门以及其他宗门的修士,亦是横七竖八地倒了一地。这鲛人性情十分凶残,修为低些的,直接被他以爪子穿过胸口,将血元吸干,修为高些的,也被打得没有半分还手之力。
“只靠七师叔一个人,根本是不行的。”簪星喃喃道,随即看向一边正捂着胸口站起来的牧层霄。
这原著里的男主,此刻不应该正是主角光环暴涨上场表演的时机吗?怎么眼下看着,一点儿要反杀的迹象都没有。
“快看!”田芳芳忽而目光一凝:“七师叔打中他了!”
簪星仰头看去,只见夜色下,顾白婴手中的银枪突兀地沾上了一点艳红,而他对面,荣余眼下的那块银鳞被划破,留下一线血迹。
鲛人伸手,慢慢拭去眼下的血,他看向顾白婴,那双湛蓝的眸子瑰丽似长海,只是眼下这海中,已然掀起巨大的风暴。
“我为复仇而来,本与你无关,顾仙长何必多管闲事?”荣余的声音在空中响起,泛着森然冷意:“不如你我各退一步,你只当没瞧见我。”
顾白婴挑眉:“哦?只为复仇?”
“不然呢?”
妖气如黑雾,少年的朱色发带在沉沉的夜色中,仍然灿然若霞光。他唇角带笑,目光是洞悉一切的明亮,声音亦是平静:“既为复仇,为何要隐藏妖气,千方百计地进星宿台?”
荣余脸色微变。
“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