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若晨心里咬牙,着实不忍这般诬陷李长史,可她却只能道:“确是。”
“可是李长史身怀指证你是细作的证据。”
“那证据粗糙,大人定可辨识那是伪造的。”
“所以,你的秘密行事让细作有可乘之机,可伪造证据加害于你。”白英道。
安若晨这回无可辩驳,只能应“是”。
“你自己被冤事小,但会牵扯连累龙将军,也会拖累所有相关案情。你可明白重要性?”
安若晨再应“是”。
白英道:“既是军中细作已除,已无泄密之险,那从今日起,你的行踪行事,都需报备入册。你虽不在军中任职,但身份特殊,又肩负重责,再有,前线开战,不可能事事推由龙将军回来安排解释,你的事,便归由军中管辖,按律例规矩办。日后打完了仗,龙将军带你回京,你是家眷,到时自然就不必这么麻烦了。”
“是。”安若晨心乱,原以为白大人只算旧账,未料到他竟然堵住后路。军中奸细仍在,城里细作四伏,钱裴、姚昆这些事还未查清……
安若晨抬头飞快看了一眼姚昆,却听得白英道:“为避嫌,你还需将从前行事交代清楚。何人给你下过令,让你做何事,你联络何人,何时行事,都写一写吧。这般,我也好与梁大人解释明白。”
安若晨心里一震。
☆、
没人对白英的嘱咐有异议,安若晨自然也不会。
白英再问询一番,最后要求周长史将相关卷宗准备一份送到他于郡府衙门的居处,这才罢了。
安若晨惴惴不安,与众人一道小心翼翼地将白英送了出去。
白英一行人各自上轿,刚出紫云楼不远,钱世新看到路边树后站着个人,竟是段氏。
钱世新心里一动,故意让轿夫停下,他下轿朝段氏走了过去。
段氏见得钱世新,一脸惊吓。钱世新问她:“夫人怎么在此?”
段氏不语。
钱世新再问:“夫人来找安大姑娘?”
段氏仍不语。
这时白英、姚昆听报钱世新停轿,于是也过来察看。钱世新对段氏道:“或者夫人可有什么冤情,想向白大人陈情的?”
段氏看到数人过来,吓得转身便跑。
白英向钱世新投以询问的眼神。钱世新道:“是安家的四房,安若晨的四姨娘。”
姚昆道:“她定不知白大人是何人,也不知我们来。也许是想找安姑娘。”
钱世新与白英道:“这妇人自女儿失踪后便有些疯颠,我还是让人跟着,送她回府去吧。不然在外头游荡出了意外就不好了。”言罢,挥手唤来一手下,嘱咐了下去。
那手下匆匆跑开,追段氏去了。白英想了想,问姚昆:“这段氏恨安若晨入骨吧?”
“是。”
“她女儿失踪一案,可查出线索?”
姚昆忙道:“惭愧,并无线索踪迹。”所有的事,都记在案录中交给白英了。姚昆明白白英这般问,不过是想表示责备。
果然白英听了,摆出一脸不豫,转身回轿去了。
姚昆暗自叹气,他觉得安若芳之事,也许另有玄机。段氏口口声声女儿活着,安若晨一直不动声色,这些还是莫与白英说罢。
静心庵里,静缘师太给密室中的安若芳送了早饭,看着她吃饭,与她道:“你家里都好,你二姐定了亲。钱裴入狱了,这般倒是不好杀他了。”
安若芳差点被馒头噎着,上半句听得欢喜,下半句转得太快,她有些吓着。所以师太真的一直心心念念想着为她杀人吗?
“师太。”安若芳将馒头咽下去,还没说完,静缘师太便道:“我知道,我没有冒险。我定是看清楚状况才动手。”
安若芳捧着半个馒头,努力想着这话该怎么聊。
静缘师太又道:“我再打听打听,他既是入了牢狱,你家里头该是没了威胁,若没甚大问题,我便送你回去。”
安若芳忙问:“那钱裴为何入狱?”
“莫担心,这回与你娘无关。钱裴欲劫走你大姐,又派人侮辱你二姐,其手下被抓到现行,且供认不讳。证据确凿,无可抵赖,钱裴当场被判入狱十年。如今便在郡府衙门大牢里关着呢。”
安若芳吃了一惊:“那我大姐、二姐可有事?”
“她们都安好。”静缘师太道:“不马上送你回去,是因为我还需要再查探查探,不是故意拖延,你莫担心。”
安若芳摇头:“师太可莫这般想,我不担心,师太于我救命之恩,我只愁不知如何报答。”
“不必你报答,你好好活着,过好自己的日子便好。”
安若芳咬咬唇:“若是,若是我回家了,师太要去哪儿?”这静心庵被查封,肯定不是长居之地。
静缘师太静默一会,道:“有人临终前告诉我一件事,我得去查一查。若他未曾说谎,那表示我从前有件事还未解决圆满,得去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