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自己控制不了说出什么让自己后悔的话来。还有五天,距她离开只有五天了!她只需要再忍五天!
安若晨有些发抖,她觉得她是气得,但她发现自己心里很害怕。爹爹居然定下了这样的亲,居然不惜将十二岁的女儿送给那老混蛋糟蹋!她怎么离开?!她如何离开?!
“爹,咱们安家在中兰城也是有头有脸,你女儿哪是愁嫁的,二女共嫁一夫,这不是让人笑话吗?”安若晨知道自己应该装乖一口应承,但开了口,却听见自己在说这些。
果然安之甫皱起眉头骂道:“你懂个屁!若不是钱老爷相助拿回了货,我们安家就完了!他看上了若芳,那是我们安家的福气!”
安若晨明白了,爹爹这是被钱裴下了套。钱裴一开始看中的定是四妹。仔细一想,确是如此。每次四妹挨着她站时,钱裴看过来的目光便格外淫邪,她当时没往别处想,只道是对她。却原来,是四妹!这下传言里的那些事便也能对上了。这钱老混蛋喜幼女,这畜生王八蛋,他对她的妹妹有邪念!但当初谈婚事他若一开口便要四妹,四妹年幼,恐爹爹不答应,于是便定了她,待定了亲后,爹爹进了套,再设好局提出让四妹一起进门。
这般狡猾,这般黑心肠!恶心得教人想吐!
安若晨只觉一腔怒火烧得心肺都疼,她伏低身子,姿态卑微,却是大声道:“爹,可这太招人笑柄了。不止惹人耻笑,咱家还大大地吃亏。你想想,四妹日后嫁到权贵之家,那好处岂是一个玉石铺子能比的。”
四房段氏赶紧道:“大姑娘说得对。”她也不愿自己女儿嫁给个老色鬼。
安若晨又道:“再者说,这铺子的货,不止这一回着急,日后也是着急。他今日用这事拿着爹爹,今后呢?”
安荣贵喝道:“你这妇人见识,婚事定下,货便拿到了。待你们过了门,我们钱安两家便是亲家,那还不是万事好商量。再者亲事礼数已下,岂有反悔的道理。”
安若晨脑子嗡嗡作响,她硬着头皮继续道:“爹爹,这买卖的事,各方均有好处。钱老爷帮了你,自己也定不会吃亏,他在里头也赚得盆丰钵满。今日爹爹若让他觉得好拿捏,日后可怎么争利?他处处压爹爹一头,这买卖又岂能长久?”
安之甫皱眉不语,被安若晨说到心里,一时竟也忘了这废物般的大女儿怎么一下子精明了起来。
安若晨又道:“女儿愚笨,只是女儿觉得,但凡把好处全给出去了,手里便没筹码了。日后谈事,岂不是被人牵着鼻子走?亲事礼数虽是定下了,但爹爹也还有斡旋的余地。不如这般,我先嫁过去,待过个两三年,我在钱府站稳脚跟,四妹也长大了,到时四妹再过门,这般才好。我嫁过去,两家就是亲家,钱老爷自然也说不得什么。买卖一事这几年稳当了,爹爹心中也踏实。而四妹这边,说不得这几年会不会有王孙贵族相中的,到时爹爹挑个好的,若有压过钱老爷的,钱老爷自然不敢二话,若是比不上钱老爷,四妹长大了再过门,也是合情合理。”总得拖得一时是一时,拖延过去,才有机会。
“对的,对的。”四房段氏抹着眼泪附合着,“大姑娘所言极是。”
安之甫没说话,思索着。二房谭氏和安荣贵挑不出安若晨这话里的毛病,也说不得什么。最后安之甫道他会再与钱裴商议商议。
安若晨回得房内,关好门,一下瘫软在地,这才发现自己紧张得里裳竟已湿透。
她如何逃?她一逃,四妹嫁钱裴一事铁定躲不过。她若不逃,那钱裴会不会为了让四妹快些过门就想法赶紧弄死她?
安若晨一|夜未眠,满脑子里乱糟糟的。她想起她的娘亲,想起她第一次生起离开这个家的念头时的情景,想起她为了攒银子故意跟妹妹们抢爹爹的赏,其实她一点都不稀罕那些个小首饰,她一点都不想对着爹爹笑,但她就是笑了,她讨好巴结,为了一支银簪子。那年她十二岁,也正是四妹这般的年纪。
她想起她十五那年,参加屏秀山赏花会,在那里遇到了一位心仪的公子哥,风度翩翩,谈吐不俗。她记得他姓孙。孙公子起初该是对她也颇有好感,与她搭讪说话,送她点心吃。后来听说她是安府大小姐,他问:“可是城东安之甫老爷的那个安府?”她说:“是。”然后他礼貌地笑笑,与她疏远了。
她记得她十六那年,父亲想将她嫁入王家,那王公子好|色败家,妾室通房不少,还时时上妓馆。安若晨自是不愿嫁的,但她不能与爹爹明说。她用上王家做客与王家小姐玩风筝戏耍的机会,探听到王家生意似乎亏了不少,小姐院里每月的月钱少了,发的衣料子等物也不如从前。安若晨寻了机会趁无人偷偷进账房看了账本,确认无误,然后故意跟来她们安府制衣的衣娘漏嘴了王家的事。那制衣娘也是对此事略有耳闻,毕竟城中大户制衣多是找她家铺子,用什么料能花多少银子,她自然知道,经安若晨这一说,便添油加醋又到别处说去了。
于是安府的婆子知晓了,仆役知晓了,安平便也知晓了。这事当然也传到了安之甫的耳朵里。安之甫仔细一打听,